偌大的教堂,其實只有一名修女負責,這裡名為教堂,但平日裡來這裡做禱告的人並不多,這裡更像是一個救助站,一些孤兒會被送來這裡教養,還有一些傷勢太重命不久矣的人,往往也會在這裡度過最後一段時間,老修女用自己無私的奉獻,照料著他們。
葉垂的這具身體韋德,也曾在孤兒院中生活了兩年,對老修女羅西亞頗為熟悉,這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和藹可親,但對孤兒們也會露出嚴厲一面仿若母親的老婦人,她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忠貞的信仰,是一名最虔誠的信徒。
埋葬瑞肯需要支付給看墓人一筆費用,看墓人會幫忙將人埋葬,他還是一個嫻熟的石匠人,會打造石棺,石碑也會幫忙刻好。
在這個魔幻世界,死亡是很平常的事情,在死後可以被埋葬並且獲得一塊石碑,已經是十分難得的待遇了。
跟看墓人交談的時候,葉垂也得知了老修女羅西亞出現在墓地,是為了幫一位剛剛過世的魔導師進行亡靈超度。
而當看到瑞肯千瘡百孔的屍體被放入石棺,老修女身體顫抖著,蒼老的臉龐上流下了兩道淚痕。
“可憐的瑞肯,我勸說他不要參加遺跡冒險的,可惜他被仇恨埋斃了雙眼……”老修女緊緊的握著雙手放在胸前,口中自責的這麼說道,她看向葉垂,眼神中卻並沒有責備,而是帶著葉垂記憶中的那些溺愛,“韋德啊,瑞肯是怎麼死去的,你可以告訴我嗎?”
葉垂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沒有說魔鬼的事情,只說是一個被封印的強大生物殺死了瑞肯,接著他疑惑的問道:“他對我好像有些誤會,認為是我傷害了蕾莎,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頓了頓,葉垂按照記憶有些拗口的對老修女喊出了一個稱謂,“老嬤嬤。”
“哦,小蕾莎。”老修女重複著這個名字,“當年小蕾莎被教廷帶走的時候,瑞肯很不高興嘗試了阻攔,那當然沒用,我沒想到他事後會因此將怨恨遷移到你的身上,認為你沒有幫他一起阻止小蕾莎被帶走。”
“只是這樣?”葉垂皺眉道。
“不,當然不是這樣……”老修女布滿皺紋的臉龐上露出哀傷,“後來我們接到教廷的信件,在小蕾莎被帶走的第三年她就因為受不了繁重的修女訓練而死去了——這件事讓瑞肯從此性情大變,將你當作是了發洩仇恨的缺口,認為是你傷害了蕾莎,連蕾莎已經死去這件事他也執意沒有告訴你。”
葉垂啞口無言,腦海中想到了那個天真無邪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原來她早已經死了嗎?
“這個小笨蛋,我勸說了他好多次,可他偏執的認為是因為你的背叛和離開才讓小蕾莎最終死去,因為對他來說,你和小蕾莎就是他人生的全部了。”老修女嘆息著說道。
“……”葉垂有些無言,同時也有些懷疑,只是因為這樣?瑞肯雖然看起來有些偏執、狂熱,但不應該只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對他産生殺心吧?兒時的羈絆什麼的,有那麼重要嗎?
他看著悲傷的修女,眉頭卻皺的更深了……這其中恐怕還有什麼隱情吧?
看墓人已經將瑞肯埋葬,葉垂站在那個小土包的面前沉思了片刻,聽著老修女誦念著超度經文,然後他向這位老嬤嬤告別並離開,心情一時似乎有些低落。
穿越並佔據了這具身體後,屬於韋德的那部分意志早已經消散,他繼承了韋德的記憶,這些記憶並不會影響他的性格,但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他依然為瑞肯的悲慘遭遇感覺到了幾分默哀。
不過當來到僱傭兵工會大廳中的時候,歡聲笑語讓葉垂的心情迅速變得愉悅起來,黛比又召喚出了歡樂的小醜,表演著邊陲小鎮從未有過的歡樂戲碼,帶來了一陣陣的歡笑,黛比還舉著酒杯得意的跟大家講述自己的冒險故事,誇張的語調,卻也精彩萬分。
啊,為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
……
葉垂並不知道,當他離開墓地後,老修女還一直留在那裡,她原本充滿了悲傷和慈愛的臉龐,突然間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她冷冷的看了那個可憐的看墓人一眼,於是被嚇壞了的看墓人便顫抖著將剛剛埋斃下的新墳重新挖掘了開了,簡陋石棺被開啟,老修女冷冰冰的看著已經將近腐爛的瑞肯屍體。
她無視屍體散發的惡臭,伸出了一隻手去放在瑞肯的胸口上,然後,有些光在她手中凝聚,當她將手抬起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本魔導書。
她從死去的魔導師身上,抽取出了魔導書!
但這本魔導書並非是瑞肯原有的綠色封面魔導書,而是黑色封面的。
只是很快,黑色封面的魔導書突然燃燒了起來,迅速化為了灰燼。
“因為死去了太久,所以無法再將魔導書完整提取出來了嗎?哼,反正只是一本低階魔導書。”老修女口中冷哼了一聲,看向葉垂離開的方向,神秘兮兮的自語道,“韋德啊,黑暗魔書終會將你吞噬……”
她又冷冷的看了看墓人一眼,轉身離開了。
看墓人顫抖著重新將墳墓埋了起來。
看來經歷這種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