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失去了頭顱,猗窩座的身體依舊能夠發出威力不俗的攻擊。而且這也意味著它開始適應身首分離給它帶來的負面影響了。
“千裡,現在的你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世界?”
猗窩座在和強者的戰鬥中總是會問各種各樣的問題。它喜歡和人類說話,就算對方對它愛搭不理,就算得到會惹怒自己的答案,它還是喜歡一遍一遍地問,直到對方開口為止。
那個它還沒有到達的“無我之境”,不破比它更早地進入了那個世界。那是它追求的武道巔峰,所以它非常、非常地好奇。距離上次見面只過去了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這個黑發的獵鬼人卻已經能夠熟練進入“通透世界”,實力也突飛猛進。
“果然、果然還是要去到那裡才算是真正抵達了武道的巔峰啊!!”羅針無法再幫助猗窩座精確鎖定不破的致命位置,但僅憑猗窩座自己,它在眨眼間打出的數十拳每一擊都是致命的。
還在滔滔不絕說著的猗窩座沒有注意到,它身上留下刀痕的次數正在慢慢增加。
灶門炭治郎在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中漂流著。
這裡是記憶的洪流,從過去遺傳下來的記憶中,灶門炭治郎抓住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在這段無法改變的記憶畫面中,他成為了自己的先祖炭吉。跟隨著炭吉的視角,他見到了前來拜訪的繼國緣一。
兩人坐在廊下,繼國緣一像炭吉講述了自己的過去。他與詩的故事,以及與那個人——鬼舞辻無慘的初遇。
【你似乎認為我是個很特別的人,炭吉。實則不然。我只是個無力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而且也沒能完成人生應盡職責的......一無是處的男人罷了。】
灶門炭治郎終於理解了這句話。
他睜開眼時,睡夢中察覺到的悲傷凝聚在眼角,化作淚水落下。耳邊有“咔嚓咔嚓”磨刀的聲音。
“呃!好痛......”渾身的骨頭都彷彿被打碎了一般尖叫著刺痛,灶門炭治郎掙紮著翻身,居然看到了正在磨刀的鋼鐵冢。
“鋼、鋼鐵冢先生!?為什麼在這裡!?”
疑惑間,灶門禰豆子從一個倒扣的籃子裡鑽了出來。女孩明顯是剛剛睡醒,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
灶門炭治郎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他們所在的木屋南側的小半邊已經完全變成了廢墟,他從缺口探出頭去,卻被掀起的拳風掃了回去。禰豆子的“臨時居所”估計就是在木屋被毀時受到了波及。
外面的戰鬥還在繼續,他必須去幫忙!但是他的刀斷了......灶門炭治郎盯上了鋼鐵冢手上正在磨製的刀。禰豆子感受到了猗窩座的氣息,過於接近鬼舞辻無慘的血液不斷刺激著她,眼睛周圍的鬼紋不受控制地蔓延生長。
鋼鐵冢先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工作當中呢......灶門炭治郎知道他們家家傳的磨刀方法需要全身心地沉浸進去,但是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他好想從鋼鐵冢先生手裡拿走這柄刀,但是嚴肅認真的刀匠卻讓他有些猶豫。腦海中天人相交的想法讓灶門炭治郎面色扭曲,禰豆子看見後也是震驚萬分,連鬼紋的生長都被嚇停了。
“對不起了鋼鐵冢先生!!我必須用這把刀繼續戰鬥!!”
“你幹什麼!!還給我!!我才磨到第一階段!!”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鋼鐵冢先生你的力氣也太大了......禰豆子!!禰豆子快來幫我!!”
杏壽郎的情況不太妙。
不破尚能在猗窩座激烈的進攻下堅持保全自己,但煉獄杏壽郎已經身受重傷,左眼球被打碎,肋骨斷裂,恐怕內髒多少都有損傷,還能堅持使出炎之呼吸從旁周旋已經是極限了。
他沒有說謊。這次在刀上塗抹的的確是珠世小姐最新研發出的轉化鬼血細胞的藥劑,但相比於讓惡鬼喝下或者直接注入它們體內,抹在刀上的藥劑很快便會揮發幹淨,誰也不能保證藥劑的效果。
事實上,這種藥劑是根據珠世改造愈史郎時使用的藥液改良而來,比起他們期望的“將鬼變回人類”的預設,藥液的根基是“讓鬼擺脫鬼血細胞的控制”。
猗窩座的體內正在發生一場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戰鬥。
【......我還是無法接受。就算你真的能夠完成它,也真的有鬼重新變回人,那麼它們身為鬼時犯下的罪孽也能一筆勾銷嗎?】
【胡蝶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一份“再世為人”的毒藥,若非意志堅定者,無法承受其中的毒性。恐怕大部分的鬼都無法承受它吧?這份藥劑是為了那些從未做錯事的、善良的孩子準備的。像禰豆子這樣的孩子,還有被迫轉化為鬼的人類,我想用這個藥來拯救他們。】
【......】
【至於它的另一種效用,對於已經沉溺於“鬼”這一身份的家夥們來說,究竟是一種“詛咒”,還是“解脫”呢......】
珠世的藥劑正在讓猗窩座加速擺脫來自鬼血細胞的控制。它體內有某些東西開始失控了。
“破壞殺·腳式!鬼芯八重芯!!”
從四面八方急襲而來的分散式八連擊瞄準了不破,八段踢擊先後抵達他的身前。但是不破看得很清楚,在透明的世界裡,每一塊肌肉的走向與收縮都逃不出他的眼睛。那些本應極難感知的拳風也明亮無比。
用六之型·烈影將踢擊全部化解,面前迎來的是攻擊軌跡如同遊走的流星一般的繚亂進攻。
“來啊!千裡!我們繼續打吧!!”
煉獄杏壽郎捂住疼痛的肋部。他的體溫正在下降,酸脹的感覺在肌肉內逐漸堆積,在不破接手戰場後,斑紋帶來的加持漸漸消退了。
“......真不像話。”失去了斑紋,煉獄杏壽郎便不再考慮上前幫忙。他看向灶門炭治郎當初被打飛的方向,一鼓作氣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