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聲爆發後隔了片刻,沖擊才裹挾著熾風姍姍來遲。
玉壺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是柱嗎?好像還有一個陌生的氣息摻雜在裡面——
“雷聲?天上沒有雷、雲......”它捕捉到了那微不可查的雷鳴,卻將其錯認成了來自天空的異響,直到閃電紋的日輪刀刺穿了它的脖子,高傲的惡鬼才反應過來那雷聲真正的來源。
日野雷鳴在看到那個畸形的惡鬼時,腦海中浮現出族人們倒在血泊中、痛苦哀嚎的景象。此刻,憤怒就是他最大的力量源泉。被從未感受過的濃重鬼氣壓得無法呼吸,那就壓榨自己的肺部、拼死鼓動肌肉。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擊的機會,因此選擇了所有劍技中最快的那一式。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靂一閃!
因為明白自己無法斬斷脖頸,所以改斬為刺,將所有力量集中於一點,用全身的力量突破了上弦之鬼的防禦。
獵鬼人們渴求的轉機就在眼前,突然闖入戰場的日野雷鳴一擊將玉壺的脖子穿透,但也僅僅只讓它失去了一瞬的平衡。
這短短一瞬,即是所有人的希望。
“哪裡來的臭小子!!?”玉壺揮臂折斷日野雷鳴的日輪刀,另一隻手就要擊中他時,被甘露寺蜜璃徒手扯住了龐大的蛇尾。一陣巨力從尾巴尖上襲來,玉壺眼中的世界模糊成了光暈,再停下就已經以仰面朝天的姿態倒在了地上。
“人家最討厭人身蛇尾的家夥了!!”甘露寺蜜璃拎著玉壺的尾巴將它甩到空中掄了兩圈,然後重重砸進了地面。
不知何時,四周開始起霧,周遭景象變得霧靄朦朧。玉壺迅速起身,可所有的人影都消失在了霞霧之中。
“人都去哪兒了!?......看見了!在這裡!!”它追逐著虛無的人影,可神之手下卻空無一人。
這是......那兩個毒舌小鬼的劍技嗎?簡直、簡直就像身處充滿迷霧的森林中一樣!
沒關系,以它這幅身軀的速度,只要有人影經過,它一定能追上!
“是在這裡!!”
玉壺扭身以無法用常識理解的姿態俯沖向那道虛影,卻在追逐的過程中感到脖子前後一涼。
霞之呼吸·七之型·朧。
時透兄弟用快慢落差極大的高速移動擾亂了對手的感知,最後一擊由甘露寺蜜璃在玉壺的頸側破開缺口,兩柄淡青色的日輪刀一前一後,如剪刀一般絞下了敵人的首級。
日野雷鳴抱著小鐵栽倒在地,渾身癱軟。
玉壺的視野上下顛倒,直到頭顱落地、親眼看見無頭的下半身,它才意識到自己的頭居然被砍斷了。
“我的頭!?我居然被兩個連柱都不是的臭小鬼砍了頭!?我絕對不接受!!像你們這樣的低賤生物就該老老實實去死!被我做成藝術品都是——”
被逼至窮途末路的玉壺從脖子上的斷口處冒出許多肉芽,上面長著許多它最愛吃的嬰兒的手臂,那些小手向四周伸去,拉扯著惡鬼的血肉妄圖進行最後的掙紮。
“行了,你就幹脆利落地下地獄去吧。”
時透兄弟一人一刀,砍到玉壺的頭徹底化作飛灰消失為止。
“它在脫皮之後沒有使用其他壺裡的血鬼術,真是太幸運了!”甘露寺蜜璃擦掉臉頰上的汗水,笑著說道。
“是呢,看來它的腦子也不大好使。”時透有一郎嫌棄地說。
“而且,雷鳴弟弟出現在這裡也就說明......不破先生也到了吧!”
那一刻,世界在灶門炭治郎的耳中是寂靜的。
赤焰已呈燎原之勢,點燃了黑夜。惡鬼以肉身相抗,為年輕的劍士堵上生命的一擊痴迷大笑。
日輪刀劈開了猗窩座的整條手臂,下一刀被它用拳頭格擋開,從右肩劈入直到側腹。刀勢至此本應進入末尾,但煉獄杏壽郎手上青筋暴起,硬生生繼續下劈,直到刀刃穿透猗窩座的身體。
猗窩座臉色微變,這一刀幾乎完全劈開了他的上半身!但上弦的恢複速度太快,右肩處的傷口竟然已經開始癒合了。
而且,後面還混進來了一隻小老鼠。
灶門炭治郎目光灼灼,眼瞳中倒映著惡鬼的背影。他沒有能力砍下這個惡鬼的脖子,猗窩座比他遇見的所有惡鬼都要強大。但是,盡管明確地知道自己的弱小,灶門炭治郎依舊選擇與煉獄杏壽郎站在同一個戰場上。他必須盡可能發揮作用,哪怕讓猗窩座分心一秒鐘也好,這樣就能為煉獄杏壽郎爭取機會。
他不想在未來後悔,在想起這件事時只能無能為力地哭泣著說“如果當初死的是我就好了”。他不想後悔,所以也不會猶豫!
“火之神神樂·九之型·斜陽轉身。”
灶門炭治郎閃身來到猗窩座身後,以倒立的姿態揮出橫斬,刀刃上纏繞著如同太陽般熾烈的火焰。
猗窩座的羅針沒有漏掉灶門炭治郎,原本應該擊向煉獄杏壽郎的右拳反身向身後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