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下去
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但是,現在在不破的心中,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值得他將生命作為賭注扔上天平,做一次豪賭。
為了活下去而賭上自己的性命去戰鬥,大概只有人類才能擁有這樣的勇氣吧?
“我們......都要活下去!!”
亂鬥之中,不知道誰嘶吼著,聲音直沖雲霄又被亂拳錘碎,堙沒在血霧中。
猗窩座張狂的笑聲穿透血肉,被它劃歸為“弱者”的個體根本無法突破它的拳風,偶然憑借精妙配合將日輪刀貼上鬼的肉|體,鋒利的各色刀刃也只能在它的身上留下不深不淺的劃痕罷了。
上弦之鬼的再生速度極為恐怖,哪怕肢體斷離也能在一瞬間重組血肉。
根本無懈可擊。
右手的黑刀發出悲鳴,本應接近碎裂的刀身竟支援著不破斬出了數十刀。只有用心與刀溝通,刀才會回應。此刻,不破與自己並肩作戰的老朋友心意相通,他的刀甚至隱隱有變得更加鋒利的傾向。
比起這柄即將斷裂的黑刀,被不破用左手反握的藏青色脅差更讓猗窩座感到興奮。
它能夠看出來,眼前這個青年的身體還沒有被鍛煉到極致,失去雙手握刀的力量加持,意味著他主動退出了和它的正面對抗。
雙刀流在面對多人圍攻的時候更具優勢,一刀進攻一刀防禦,然而此刻不破卻反其道而行之,用來防禦的脅差像蝮蛇一樣致命,搖搖欲碎的黑刀則被他用來擋開大部分攻擊。
不破在尋找從猗窩座身上感受到的微妙感覺的源頭。
心髒啊,跳得更激烈一點吧!
他必須回到那個世界去!
“你把他教導得很好啊,真羽人。”
“......我倒是希望他不要總是這樣瞎逞能。”
“哈哈,那孩子可比你穩重多了,”說話之人頓了頓,似乎側過了頭,聲音變得清晰了一些,“不過,他確實在勉強自己,和你一樣都讓人放心不下啊。”
沉默,依舊是沉默。
黑暗中的兩道身影佇立著,彷彿夜幕下的山峰,朦朧看不真切。
最後說話的人聳了聳肩,盡管兩人並非從小相識,但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成為了心意相通的友人,如此貼近的靈魂自有非凡的默契,不用多說,他們都已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這是最後的告別了。有可能的話,來世我們再見吧,真羽人。”
餘音未散,友人的身影已然消失。
“......謝謝你,還有,再見啦!”
呼——吸——呼——吸——
視野變得狹窄昏黑,但不破卻“看”得更加清楚了。眼前交替的世界讓人頭暈目眩,高度緊繃的神經扯得他頭皮發麻。
叮。
不破的視線傾斜了一秒,餘光看見猗窩座上翹的嘴角,心下一沉。那不和諧的聲音正式宣告,青年獵鬼人僅剩的武器之一即將斷裂。
“哈哈哈!”猗窩座旋身揮拳,一道看不見的攻擊擊碎了錆兔來自背後的進攻,他連退數米才完全將這股沖擊力完全卸去。
站定之後的錆兔感受著手臂的顫抖,咬牙擠出了一句:“……可惡!”
本來見猗窩座用雙拳作為武器,他們還抱有僥幸心理,暗自祈求能夠順利接近惡鬼的本體,沒想到它竟然還能夠隔空揮拳,揮出的拳風力道完全不遜於它本身,僅僅是接下那些從遠處打來的進攻就已經讓他們筋疲力竭,這樣還怎麼去支援千裡先生!?
不破再次揮刀斬出一擊,迎著猗窩座的拳頭斬斷了它的鎖骨。這一擊過後,交手雙方默契地後退,局勢突變,但氣氛卻愈發膠著,就像有人在不斷擰緊發條。
猗窩座舔掉拳頭上癒合後留下的鮮血,享受戰鬥的興致消退了一些:“怎麼了?你的鬥氣變弱了啊!?這種程度的話……別那麼快死啊,來繼續和我打吧!!”
死?
誰會死?
不破的餘光將所有人納入眼中,額角血管不知不覺地繃緊、鼓脹,像是被人堵住一頭的水管一樣膨脹著。
眼前的粉發上弦是他見過出招速度最快的惡鬼,僅僅眨眼的片刻猗窩座便已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右拳高高舉起。
破壞殺·萬葉閃柳!
自上而下的重拳蹭著白色羽織的袍角直墜地面,巨力擊碎大地造成的沖擊波直接讓企圖接近它的人們被掀飛了出去。
首當其沖的不破咬牙踏地,頂著拳風死死站住,單手抹刀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