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透家的兄弟正在院落中練習空揮,時國京太郎坐在緣側,手邊放著三千裡送來的兩封信。
這個飛行速度極快的鎹鴉盡職盡責地為主人傳達著來自戰場的一手情報,沒過多久,第三封信已經傳到了時國京太郎的手中。
時透有一郎靜靜看著他一邊讀信一邊起身回屋,自己則回身繼續揮著刀。他胸前的衣物之下藏著一條猙獰的傷疤,每每想到惡鬼此刻可能正在傷人,那道傷疤都會隱隱作痛。現在也是如此。
另一旁,他的同胞兄弟還沉浸在練習當中,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三千裡已經在他們頭無一郎是神經大條還是擁有可怕的集中力呢?
“哥哥。”時透無一郎的呼喚叫回了雙生兄長的思緒,時透有一郎望著那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清透薄荷綠,這才發現無一郎並非什麼都不知道。那一天之後,無一郎就發生了某種蛻變,彷彿幼鳥第一次振翅,有一郎的血激發了他體內從千年前的血脈中繼承而來的天賦。
那個總是跟在父親和自己身後的孩子一夜間褪去了天真,那模樣令時透有一郎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哥哥,我們來對練吧!”必須要變得更強才行,不然的話,要如何保護去保護他人呢?哪怕僅僅只經歷了一小段時間的集中訓練,在時國京太郎的指導下,時透雙子的身上已經鋪起了一層薄薄的肌肉,彷彿隨著血脈根植於身體深處的武技因為頻繁地摸刀而重新回到了他們的身上。
時國京太郎放下了第三封信。
時透有一郎舉刀向弟弟沖去,被無一郎抹刀擋住了攻擊。他從無一郎的眼睛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這才恍然察覺到,無一郎越來越像他了。
想到這裡,時透有一郎忽然笑了起來。
“......?哥哥?”
看著疑惑的弟弟,他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繼續吧!無一郎!”
童磨很少在白天出現在如此靠近太陽的地方。
如今它距離日光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僅僅是落日的餘暉也讓它感受到了刺骨的灼熱。彷彿體內的本能在訴說著恐懼,它體內的細胞在不斷重複地告訴它:太陽是很可怕的東西。
要問身為上弦之二的童磨恐懼什麼東西,它只會面不改色地笑笑,然後裝模作樣地說“大概會害怕教徒們死後無法去到天堂吧”之類的話。可是現在,那近在咫尺的日光讓無心的惡鬼體會到了叫囂的厭惡與害怕。
被這股令它不爽快的情緒支配,童磨甩開鐵扇,沉下臉來盯著前來支援的獵鬼人們,七彩琉璃模樣的眼珠打量著那些人類。
這個身材高大的獵鬼人應當是巖柱吧?鬼之王告訴它們的情報中有提到過這個人,是個非常棘手的對手呢。剩下的......
“......哦呀,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呀,抱歉抱歉~你太嬌小了,剛才沒有注意到你呢~”
胡蝶忍原本正在搜尋姐姐胡蝶香奈惠的蹤跡,此時聽見童磨甜膩的語氣,頓時火冒三丈。
“冷靜,胡蝶!”一旁的煉獄杏壽郎已經手握赤炎刀,耀目的紅色攀上了刀刃,刀尖附近的堅冰已然出現些微融化的跡象。
富岡義勇沒有說話,但同樣已經抽刀出鞘。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他的身邊沒有站著錆兔。在趕來的路上,他原本還以為自己會有些不適應,但現在真真切切地站在惡鬼的對面,富岡義勇的內心卻平靜得不可思議。
大海的平靜不是因為像溪流一般找到了合適的流向,而是因為此刻無風。
“雖然有些勉強各位,”悲鳴嶼行冥手中的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沉重的流星錘在地面上拖動,搓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但還請大家,盡全力配合我們吧!”
悲鳴嶼行冥的話好似發令槍一般,待他話音剛落,所有人便齊齊沖了出去。
“真是愛亂來啊~”無需童磨揮動鐵扇,第二尊睡蓮菩薩拔地而起。
碩大的冰佛頭剛剛凝聚出一個雛形,便被揮舞的流星錘砸了個粉碎,無數凍粉頂著悲鳴嶼行冥的進攻將無頭菩薩剩餘的軀幹拼湊完成,下一刻,冰刺從睡蓮菩薩的身上激射而出,速度之快讓那些冰刺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殘影,宛如從天而降的冰雨。
煉獄杏壽郎微微偏頭,躲過了一根旋轉著向他飛來的冰刺。頰側傳來被極寒凍傷的刺痛,在削斷了幾根紅發之後,冰刺射入地面。
他謹記關於這只惡鬼的情報,臉頰微微鼓起,繃緊全身的力氣使出炎之呼吸·四之型·盛炎的蜿蜒,伴隨著刀刃在空中甩開的烈焰幕布阻擋了他自己和走在他身側的胡蝶忍面前的冰刺。
來不及道謝,胡蝶忍調整了自己的位置,更加靠近進攻隊伍的尾巴。
機會。她需要一個機會。
眼見獵鬼人們各自化解了冰刺的攻擊,童磨吝嗇地揮舞了一下鐵扇,第二尊出現的睡蓮菩薩的手臂竟也隨著童磨的動作揮舞起來,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不斷將手掌拍向地面。
宛如打地鼠一般的死亡遊戲成功打散了悲鳴嶼行冥一方的陣型,童磨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新來的獵鬼人們使用的呼吸法。
水之呼吸它已經見過太多,所以富岡義勇並沒有在它的腦海中停留多久,煉獄杏壽郎的身影和他的火焰便闖入了童磨的視野裡。
煉獄杏壽郎的推測沒有錯,他的炎之呼吸的確對童磨的冰有一些剋制的作用,但卻極為有限。
靠近了!
無頭冰菩薩一掌拍下,令地面震顫了幾番。煉獄杏壽郎警惕地看著正巧落在他身前幾米處的巨型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