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出鞘,盡管肉眼上看不出太大的差別,只是刃紋看起來更加淩亂了一些,刃面上多了一些細小的劃痕,好像經歷了眾多戰鬥一般飽經風霜,但實際上,那些紋路是鐵齒先生精雕細琢上去的。
“是的!在下也是初次嘗試,在刀面上增加了一些細小的溝槽,用紫藤花之毒浸泡刀刃,那些溝槽會讓毒液保留的時間增加一些,再加上刀鞘也同胡蝶小姐的一樣進行了改造,應該能夠符合你的要求了!呼咻!”
脅差在不破的手中慢慢變成了藏青色。按理說,日輪刀的顏色會隨著握刀之人變化,不破握住的日輪刀都應該變成黑色的才對。然而這柄脅差是特別的,代表著原主人的那抹蒼青色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沉靜的黑也只能將其染成藏青,僅此而已。
不破沒有告訴鐵齒先生,自己交給他的“紫藤花之毒”其實不僅有原先珠世和有花海夏開發的破壞鬼血細胞的藥劑,同時也混合了最新開發出來的“加速老化”的藥劑。在珠世近百年的研究中,隨著醫療技術與機械裝置的不斷進步,她發現盡管鬼血細胞近乎擁有無限的增殖能力,但老化依舊不可避免。
老化是生命發展的必然過程,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了。任何生命必然經歷誕生、發展、老化、死亡的過程,哪怕鬼舞辻無慘將這個過程延長到了對於人類而言近乎永恆的時間,但它最終依然會面臨名為死亡的終點。
只是這個終點可能出現在數千年、甚至上萬年之後。
現代的研究裝置讓珠世將“加速老化”這一課題變為了現實,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惡鬼的身上試驗藥劑的效果。急速老化的鬼血細胞會讓惡鬼的再生能力減弱,身體能力也會隨之退化。
【這批藥劑仍是未完成版,在使用的時候請不要過於依賴它們。】那位溫婉又憂鬱的夫人垂著眼睛對不破說道。暫時沒有給出最終完成的藥劑,一是因為珠世還在嘗試增強藥劑的效果,二是她在防備鬼舞辻無慘能夠透過被試驗的惡鬼提前適應藥劑,將毒素分解掉。如此一來,在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最終決戰中,這些藥劑將會失去它們應有的作用。
當然,對於不破來說,他的目標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親自斬下上弦之四的頭顱。
“真是辛苦您了,鐵齒先生。小鐵最近還好嗎?”
“呼唔!那個孩子最近精神得很呢,機關術的研究也有了一些進展,他很期待你再去刀匠村呢!”
“如果有機會的話,”不破笑著應了下來,“鐵齒先生,您也盡快離開吧。”
“......”這位我行我素的刀匠沉默了片刻,最終像是叮囑即將遠行的小輩一般說道:“請你務必......不,祝您武運昌隆,呼咻!”
不破將脅差插回刀鞘,點頭:“當然。”
鐵齒先生離開後不久,伊黑小芭內、不死川實彌和錆兔就匆匆趕到了八幡平市。
“不管怎麼說,”異瞳的黑發少年抱著手臂站在不破的身邊,沉著臉說道,“我都覺得這個計劃太過於冒險了。”
不死川實彌附和道:“是啊,現在還有另一個上弦正在往這邊來。”
現在距離日落仍有一小段時間,惡鬼在白天難以全速趕路,少年獵鬼人們在擊敗了魘夢之後便以最快速度趕往了八幡平市,在第二隻上弦之鬼趕到之前抵達了這裡。
錆兔常常將“堂堂男子漢”掛在嘴邊,但他也並非只會逞匹夫之勇的莽撞之人。以身作餌將惡鬼引到紫藤花家紋之家,將整個巖手當做戰場,怎麼看都太胡來了一點。
但是他看了看不破的神色,又將那點質疑嚥了回去。
“它會死在這裡。”
不破留給後輩們的話,僅此一句。
我妻善逸哆哆嗦嗦地靠近一所破廟。此時尚未日落,但廟中沒有燈火,漆黑一片,彷彿深淵在此張開巨口,企圖吞噬任何敢主動靠近黑暗的人。
原本屬於獪嶽的鎹鴉此刻站在我妻善逸的肩膀上,一人一鴉同樣都很沉默。
最後,還是我妻善逸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寂靜,率先開口:“我說,師兄他......我是說獪嶽,它就、就在這裡吧?”
鎹鴉點點頭。
我妻善逸不斷地深吸著氣,手也在不斷顫抖著。今天不是什麼好天氣,但在這將近日落的時候,白天堆積在天空中的厚重雲層還是稍微散去了一些,讓橘紅色的落日染紅了天際。
我妻善逸的呼吸在某一刻停止了。他看見了隱匿在破廟中那熟悉的身影輪廓,而他那靈敏的雙耳已經清晰地聽到了不屬於人類的聲音。
藏身於廟中的獪嶽嗤笑一聲,緩緩邁步來到了門檻之前,與院外的夕陽只有一道由影子構成的分界線:“怎麼,膽小鬼來找我,是也想變成鬼嗎?別來搞笑了,你根本沒有那個資質!”
“你、你......!”
我妻善逸聽見自己的牙齒正在打架,發出丟人的嘎嚓噶嚓的摩擦聲。他嘟嘟囔囔了半天,原本藏在心中的那些話在面對著頰上生出黑色鬼紋、雙眼變異、口生獠牙的獪嶽之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那些在心中重複了無數次的質問在“獪嶽選擇變成鬼”的事實面前是那樣不堪一擊。面前的惡鬼每多說一個字,都在明晃晃地提醒我妻善逸:他從未真正瞭解過自己的師兄。
“就算你討厭我,你就一點都沒有想過爺爺嗎!?”
我妻善逸的話更加刺激到了獪嶽,它心中的不滿完全地爆發了出來:“我說過了!!不要‘爺爺’、“爺爺”的在我面前叫他!!那個老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讓你這個廢物和我一起繼承雷之呼吸!?憑什麼偏偏你學會了一之型,難道是那個老頭瞞著我教了你什麼秘訣嗎!?”
它的話立即惹怒了我妻善逸。平日裡總是唯唯諾諾的少年終於對著自己曾經尊敬的師兄大吼了起來:“為什麼啊!?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用惡意揣測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