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火急火燎叼蟲子的無量此刻卻不知去向。
不破回身盯著幾乎只有芝麻大小的累,略微估算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便放棄了再來一次沖鋒。
雙方突然陷入了僵持,不破似是看見了什麼,掐著不死川實彌的下巴將他的臉扭了過來。
“你幹啥?”
偶然使用出了全集中呼吸的不死川實彌現在感覺身體異常疲累,他已經懶得抬手拂去掐著下巴的手,只輕微搖晃著腦袋錶明自己的不滿。
不死川實彌自己看不見,他的臉上不知何時已多出一道劃痕,可怕的是傷口已經開始發青發紫,周圍的血管鼓起,儼然一副中毒頗深的模樣。
不破從隨身帶著綁在腰間的小包裡翻出了一個小瓷瓶,裡面裝著的藥丸是宇髓天元塞給他的。身為忍者的宇髓天元本不必帶著解毒的藥丸,他自身已可以免疫大部分毒素,只是來到鬼殺隊後又默默地將那些解毒、止血之類的藥膏藥丸撿了起來,將配方和做法教給了有花海夏。
此時不死川實彌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勁,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模糊,身上也開始發燙,手腳無力。
確定藥丸已經被不死川實彌吞了下去,不破將他放平躺在地上,又仰頭去看累。
“因為她那時已經是鬼了。”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鬼都是可憐又可恨的生物,沒有誰是不同的。被紅般若竊走血鬼術,重傷的綠在那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變成了毫無自覺的鬼。從身到心,都是鬼。
更何況,他們曾經約定了。
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即便聽懂了,恐怕也會嗤之以鼻。
“人類總是這樣,”它舉起雙手,蛛絲在它的指間結成網,像是人類小孩會湊在一起玩的翻花繩,“已經夠了,我不想玩了。”
血鬼術·絲巢!
銀白的軟絲垂落,它們的粗細還不及發絲,像雪一樣輕飄飄地落了下來。當第一根絲線觸及不破的眼睫時,他才發現了它們。
與血色的硬線、柔韌的球繭不同,這種絲線在光線下近乎完全透明,既不堅硬,也不柔軟,而是十分黏糊。不破能夠輕易扯斷它們,但斷掉的線頭依然會黏在他的手上、刀上,近乎為零的重量讓這些絲線瞬間鋪滿了地面,就像在室內蓋了一層厚厚的雪。
絲線下落的速度極快,幾乎眨眼間,不破身上就又變得白茫茫的。他的那件白披風在球繭內被溶解了大半,殘餘的部分也變得焦黃,如今被粘絲一蓋,竟又變得雪白。
這下,再快的刀也沒用了。
累舉起雙手,繼續讓看似柔軟無害的絲線吞沒地面的兩人。天井簡直就是為了這一招量身定做的地形,想要躲開的話,不破就只能帶著中毒的不死川實彌躲進他們來時的走廊。
“......嘁。”
走廊的入口已經不見了。
是那個琵琶女做的吧?不破掀開羽織替不死川實彌擋著絲線,這些如雪的軟線已經在地面上堆了一拳高,被毒素逐漸麻痺的不死川實彌瞪著唯一還能轉動的眼睛。幸虧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不然肯定是要罵人的。
行動已經開始受限,如果不破離開原地,不死川實彌就會被絲線活埋,生生窒息。要是他會炎之呼吸就好了,這種絲線應該很怕火燒。
“我還真是和你相性不合啊。”
專精切割和物理攻擊的影之呼吸並不擅長應對累這樣的血鬼術,虛像此刻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不破唯二會的風之呼吸也無法吹走這些黏糊糊的絲線。
將動彈不得的不死川實彌留在原地?不破有把握,只要他靠近累,下一刀一定會斬斷它的脖子。
“你也是,人類,”累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猩紅色的絲線混入純白之中,割向被粘絲嚴重減緩了行動速度的獵鬼人,“令人火大,乖乖去死吧。”
不破收回撐著羽織的手,絲線重新落在不死川實彌仰著的臉上,呼吸間帶起陣陣癢意。他做出拔刀的姿勢,看起來已經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