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來一份小魚幹拉麵吧,聽起來還不錯。”
不破將傘合起靠放在門邊,取下身後揹著的包裹,隨意坐在了靠近櫃臺的一桌。
“好嘞!”
老闆轉入後廚準備飯菜,學生們已經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了近期發生的趣事。左右等待的時間無事可做,不破索性就撐著下巴聽他們說著大學生活。門外細雨飄落,暖黃的燈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間,學生們的談笑更是讓不破心生暖意。
他們說著什麼英文、國文,偶爾又說起去登景信山,說起那裡的天狗傳說,然後又跳到了能夠站在景信山山頂看到的富士山上。
大概是不破的視線太過光明正大,其中一個帶著黑框眼睛的男生將臉轉了過來。
“你也是這附近的學生嗎?在哪個大學?”
難道是將他這身衣服誤認為是哪個學校的制服了嗎?不破誠實地搖頭:“我不是學生,我來這邊找人。”
意識到自己似乎打擾了對方,不破將視線挪開。他很少有機會貼近除鬼殺隊以外的同齡人,對他們口中的大學生活突然感興趣也是因為亞衣和蝶屋的孩子們已經各自前往學府進修,讓他下意識地留心起了這些話題。
偶爾聽聽看,他覺得還是挺有趣的。
畢竟自己沒有過那樣的經歷嘛。
“來,你們幾個的蘸面好嘍,這是您的。”老闆端著兩個巨大的託盤從後廚出來,不破起身接過自己的那碗。
老闆對自己的手藝頗為自信,學生們似乎已是這裡的常客,於是熱情的老闆便坐在了櫃臺前和不破搭話:“這可是我們家的招牌,拉麵也是現做的,用雞骨和小魚幹熬成的高湯怎麼樣?好吃吧?”
真是熱情的人,說起自己喜愛的東西來就滔滔不絕,在美食上的勁頭彷彿讓不破看到了某個能吃的小貓頭鷹。
“好吃!”
“哈哈!多謝誇獎!”看到客人享受地吃著自己做的菜,老闆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擠成了一團。
“說起來,你也是附近的學生嗎?總感覺面生得很,不常出來閑逛吧?不像他們,哼。”
老闆說著,看向學生們的方向重重“哼”了一聲,似乎是在表達對於學生們夜不歸宿的不滿。他可是十分了解這幫人,雖說憑藉著才華上了當地有名的大學,但似乎內心並不樂意被繁重的學業所拘束,經常在夜晚從學生公寓中溜出來,享受一下當地美好的夜生活。說不準這幾個臭小子連當地的花街都去過。
“不是學生,我是來附近看望熟人的。您認識嗎?我的朋友姓石田,就住在這一帶。”
“石田?”
學生中的黑框眼睛突然搭話:“是住在1番24號的石田兄弟嗎?”
“對,你認識他們嗎?”
黑框眼鏡旁邊坐著的中分頭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壓低聲音問:“這不是你們家的租戶嗎?”
嗯?租戶?不破捕捉到了這句話。
黑框眼鏡看了看不破的神情,似乎在琢磨著什麼,然後有些微妙地說道:“沒想到他們還有朋友......”
“這是什麼意思?”不破有些不太明白。
“啊、因為他們兄弟兩個都不太和鄰居交往,我除了家裡收房租的時候就沒見過他們了。”
不破本來還覺得有些奇怪,石田兄弟一直待人友善,總是非常樂於幫助他人。但他隨即反應過來,大概是石田陽和因為需要出任務,石田大和因為身體原因才很少和鄰居來往吧?
黑框眼鏡忽然想起來這位黑發的客人究竟哪裡眼熟了。對方的那身制服,石田家的弟弟也曾經穿過,區別只在於外面罩著的白色羽織而已。
“平日裡承蒙您多多關照了。”
“誒?啊、關照什麼的......他們兄弟倒是從來沒有拖欠過房租或者惹麻煩就是了。你們是同鄉?”
“不是,只是同齡,又恰巧成為了朋友。我在工作中受到過大和前輩的關照,先前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能來探望。”
“這樣啊。”
老闆不知何時又坐回了櫃臺後面讀起了報紙,很快面館裡只剩下學生們吸溜面條的聲音。嘩啦啦的雨聲持續不停,不破向黑框眼鏡確認1番24號的具體位置,學生們向他指了指坂道下的轉彎處。
他道過謝後,撐起傘走入了雨幕。
黑框眼鏡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那位客人沒走多遠的時候,有一道小小的黑影躲入了他的傘下。
坂道的位置高於普通民房,右側是一大片雜草叢生的空地,1番24號所在的拐角旁邊是附近的公共小公園,被挖的坑坑窪窪的沙坑裡還留著孩子們落下的粉色塑膠小桶,黃色的鐵質鞦韆晃晃悠悠。
無量站在不破的手臂上,任由它的主人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幹淨它羽毛上的水珠,向他報告了産屋敷天音將晚一天抵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