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不要啊!!!”
被巨大悲傷壓垮的尖叫聲回響在村子上空,原本躲在遠處的村民們都趕了回來,對著坐在衣服上哭泣的女孩指指點點。
只差一點,那隻鬼的牙齒就會貫穿亞衣的脖子。
“......無量,”不破收起日輪刀,身後是趕來的隱,“我在期待什麼樣的奇跡啊。為了這個奇跡,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事情。”
鎹鴉安靜地站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的眼睛映著他的臉龐。
“鬼都是怯懦又可悲的生物。”
晨風吹來紫藤花的香氣,吹散女孩緊緊抱在懷中的灰燼,吹起了少年獵鬼人白色的羽織。
“——沒有例外。”
遠處。
一輛絲毛車緩緩停在了山林間。車的前方沒有車夫,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只有半身的女人,女人的下半身已經與車融為了一體。
木格子車壁當中開了一扇窗,視窗提花緞鑲邊的暗紅色簾子微敞,其內端坐著一位美麗的女性。她穿著平安時代色彩繁複的十二單衣,每一層衣物都由半通透的絹紗縫制,紅色的絲絹透過層層疊疊的衣裙染成了紅楓一樣的顏色。
車外的半身女動了動,黑色捲曲的長發蓋住了她的身體。
一雙美目從檜扇上方露了出來,坐在車內的女子看了一會兒,說道:“真可憐啊~”
印著勾玉家紋的巨大軲轆開始轉動,車前的半身女蜷縮了起來,露出深入脖頸骨肉的巨大鏈條。
伴隨著清脆的鈴音,絲毛車消失在了山間。
處理了亞衣哥哥的意外事件後,不破將這次事件的經過整理了一番,寫了封信送給矢吹真羽人。在他砍下鬼的頭顱的那一刻,就已經有負責傳令的鎹鴉將此處的事件報告給了主公大人。
不破又在中野町停留了一段時間,等到左臂完全恢複之後,離開了這處城鎮,前往下一個任務地點。
不過直到他臨走時,他都沒有再見過亞衣。那個女孩子被隱帶走了,不破有詢問過隱對方的去向,但負責此事的隱只是說讓他放心。
“那個孩子,雖然曾經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讓人擔心了好一陣,但最近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了。聽她說,她有想要加入隱的想法。不做獵鬼人是因為沒有下手的決心,成為隱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不過那孩子需要更認真地考核一下……”
那處紫藤花串圈住的山洞旁多了一個小小的墳包,不破離開時帶去了紫藤花的種子,他將那些種子栽種在了山洞的周圍。
“希望以後的某年,這裡能開滿紫藤花吧。”少年獵鬼人對著這裡拜了拜,轉身離開了。
最愛的至親之人變為鬼,活下來的人不是被摯愛之人吃掉,就是會親眼看著親人被斬殺。不論哪種結局,都會讓人悲傷到想要不住哀嘆。
不破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一定會將惡鬼斬殺殆盡,直到自己的心髒不再跳動,直到自己再也握不住日輪刀為止!
“千裡!千裡!有任務!”無量帶來任務的傳令,伴隨著新的朝陽升起,不破帶著日輪刀,踏上了獵鬼之路。
之後的三個月間,不破輾轉與東京府各處執行任務,忙得腳不沾地。呼吸法與劍技在一次次實戰中被磨煉得更為鋒利,影之呼吸的七種型也逐漸打磨完畢。
在路途中他接到過許多人的來信,有些是來自同期們的信件。他和柏山結月花、時國京太郎和石田陽和都保持著聯絡,如果仔細算算的話,同期間的信件往來還是柏山結月花最先開始的。最開始只是三個人,後來不知何時時國京太郎也加入了進來。他現在正在想辦法拜巖柱為師,每天都在透過“重複動作”鍛煉自己的集中力,據說還會揹著巨石站在火焰中錘煉肉|體,讓人直呼“真的假的!?”。
不破遇到過石田陽和的哥哥石田大和。總的來說,兄弟兩人的性格都是老好人那一類的,兩人的眼睛非常像,不破看到石田大和的第一眼就從他與陽和之間過於相似的眼神猜出了他們的關系。但是石田前輩的責任感更重一些,對於跟隨自己的下級隊員也有些過度保護,這讓不破有些不適應,但好在任務還是順利地完成了。
他的刀在斬鬼的過程中出現了捲刃,他趁著回到蝶屋休息的時候準備給鐵廣原先生寫一封信。
“誒?千裡先生還不知道嗎?”小紀為難地看著他。
“嗯?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這個......”小紀的神情有些糾結,這讓不破懸起了心。
“就是,鐵廣原先生,”女孩最終去取來了一封信,“他一個月前病逝了,因為很突然所以沒能留下遺言,刀匠村的村長鐵珍大人託人送來了一封信,拜託我們等你需要換刀的時候交給你。”
鐵廣原先生過世了?
不破想起那個在小荒山的山坡上玩雪的戴著火男面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