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衣忍無可忍,本來今天只打到這些獵物,根本就不夠......!偏偏還遇到了帶著刀的人!她停下腳步,猛地回身舉起□□對準不破:“我說過了,別跟過來!”
不破如她所願,停在了五米開外的地方,舉起了雙手:“別緊張,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可以走在前面,你也可以用□□瞄準我。已經很晚了,趕快回家吧。”
見女孩的態度有所軟化,不破繼續高舉著雙手,直接將後背袒露在她的面前,帶頭向山下走去。
沒走多遠,就聽見了細碎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回到了山腳的村子前,女孩離開時不破有所察覺,但他沒有回頭去看。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家裡只能靠她出來打獵生活嗎?明天我們再來問問吧,無量?”鎹鴉落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向這個山腳下的村落。
然而第二天他們卻沒能在這裡找到那個女孩。
在呼吸法和藥物的幫助下,與鬼在監室中的戰鬥結束兩周後,不破的手臂已經基本不會再感到疼痛,骨頭的癒合情況也很好,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地方去執行其他任務。
之前只能進行簡單活動的時候,不破每天都在給不同的人寫信。與若松師父交代近況,拜託他為宇髄天元介紹合適的培育師。然後又收到了來自蝶屋的信件,稚嫩的筆跡中滿是關切,皺巴巴的信紙說明小紀肯定又偷偷哭過。
他還給矢吹先生寫了信,在信中說明瞭關於影之呼吸·五之型開發的問題,但至今還沒有收到回信。
“無量,我們再去那個村子看看吧?”接到剛剛回來的鎹鴉,不破再次向町外的山村走去。
今天天上有很多烏雲。剛來到村口,他就發現有很多人圍在西側盡頭的一間小房子外。
“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向過路人詢問,然而村民發現他不是本村人之後都對他閉口不談。
“千裡!千裡!要發生,械鬥!”前去偵查情況的無量飛了回來,向他報告人群前端的情況。
械鬥?因為村民們手裡拿的都是鋤頭或者常見的農具,不破以為他們只是去耕作的路途中圍堵在了這裡,沒想到居然會發生械鬥。
“這種事情,應該交給駐在所的警察們來處理比較好吧......”他擅長獵鬼,但對於和人打群架、解決矛盾糾紛這種事情,完全應付不來啊!
正當他掉頭準備去駐在所叫來警察時,一個熟悉的喊聲將他留在了原地。
“哥哥他才不是怪物!他是不同的!這麼久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你們只是想把我們趕走而已吧!?”女孩憤怒的嘶吼聲沒能改變任何問題,現場的氣氛反而更加緊繃了。
是那天的獵人女孩?哥哥?怪物?
這些異常組合的詞彙觸動了不破的神經,他迅速撥開人群擠到了最前面。
亞衣瘦小的身軀堵在家門口,眼睛下掛著嚴重的青黑色。不,這裡已經稱不上是一個家了。破爛的茅草屋沒有房門,從外望進去,屋中一貧如洗,床上只有一床草蓆,爐灶也很久沒有生火的痕跡了。堆在桌子上的全是尚未製作完成的弩箭,旁邊碗中的肉幹應該是她近期的食糧。
不破觀察著周圍人的神情,他們好像是在恐懼著什麼東西,而那東西跟獵人女孩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是她的哥哥嗎?怪物......難道是鬼?
人群中的領頭者舉著鐵叉,呵斥道:“亞衣!村民們已經提心吊膽地生活夠久了,最近牲畜們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很多,再這樣下去大家就都沒辦法繼續活下去了!你們這對兄妹,不,你那個怪物哥哥,如果你不帶著他離開,那我們就得解決掉他!”
亞衣面目猙獰地沖進屋子裡,憤怒地舉起□□對著圍在自己家旁邊的人:“你們懂什麼!?哥哥明明已經很努力了!我也已經用盡全力了啊!他都沒有再吃過人了啊!”
吶喊著將積壓在心頭的委屈與憤恨通通發洩了出來,大口喘著氣的亞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猛地捂住了嘴,胃裡不住地翻湧著。
“啊、啊!他果然......是個怪物!!”一個婦人顫抖著舉起鋤頭,周圍的人群全都被亞衣的這一番言論驚駭到無話可說。
驚恐的人群向前推搡著,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如同海嘯般失控,尖銳的鐵器開始對著正彎腰趴在地上嘔吐的女孩蠢蠢欲動。
在領頭者的叉子刺穿亞衣的血肉時,一道身影將鐵叉攔了下來。
不破用刀鞘抵住鐵叉,擋在了獵人女孩的身前說道:“各位,這次的事件我們駐在所的警察會幫大家查清楚的,還請大家不要沖動。”
“你個騙子!駐在所根本沒有你這個警察!”
啊,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拆穿了。不破抓起女孩的胳膊,護著她從人群與利器中穿行而出。
亞衣的精神彷彿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她渾渾噩噩地被人拽著手,□□和箭矢被人拿走收起,直到進入一處安靜的室內,她才重新回過神來。
“請喝茶。”紫藤花家紋之家的主人送上了熱茶,然後將房間留給了不破和亞衣。
“啊......”亞衣腦子混亂萬分,雙手捧住熱茶。這樣溫暖的食物有多久沒吃到了呢?
“亞衣小姐?你還好嗎?”穿著白色羽織的少年站在不遠處,亞衣向他點了點頭。
“感謝你救......”
打斷她道謝的是少年抽刀的動作,刀刃出鞘摩擦聲像是一把小刀剌在她的腦子上,冰冷的殺意瞬間包圍了她。手中的熱茶也被失手打翻,滾燙的茶水浸濕了榻榻米。
“亞衣小姐,你的哥哥,”不破用刀尖指著女孩的脖頸,面無表情道,“是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