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王紅霞就覺得替他委屈:“衣服都換下來都沒有?我替你搓了。”
“換下來了。”遊策拽住要出門幫他洗衣服的媽:“不用您操心,晚點我自己就洗了,順手的事兒。”
兒子力氣大,王紅霞拗不過他。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手像是鐵鉗一樣箍著她的小臂,王紅霞想動都動不了。
她只好打趣兒:“誒唷,你媽這老骨頭都快被你捏散架了!以後你娶了媳婦可要輕著點,年輕姑娘細皮嫩肉的可受不了你折騰!”
遊策不自覺便把目光落在微笑著喝麥乳精的鄔清雅身上。
她微微垂著頭,露出一截細膩的脖頸,看上去柔軟脆弱,如果按他的力氣,不過使出兩三分,就能像拎著白兔一樣將她拎起來。
就像今天下山,她差點滑倒的時候,他不過攥了她手臂一下,就箍出了一道紅痕。
像是一塊白玉做的豆腐,得小心翼翼放在掌心捧著才行。
王紅霞原本也是來起個夜,多站了這麼久,也累了。
左不過就是一件衣服,誰洗都一樣,既然兒子非要洗,那就隨他去。
她的母愛究竟是抵不過睏意:“你爸今晚上在你有根叔家裡睡,就不回來了。你今天別看書了,早點洗漱,記得栓好門,別讓賊光顧了。”
“好。”
遊策應一聲,內心卻不以為然。
現在治安好,知道他在家,難道還有毛賊敢過來?
村裡那些小毛賊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幾個只知道躺平,骨頭松的懶貨,小時候就被遊策收拾得服服帖帖,怎麼可能在明確知道他在家的時候犯渾?
王紅霞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她看了一眼桌上調好的麥乳精:“你必須得喝了啊,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浪費……”
她揚了揚手,示意要揍他。
不管兒子多厲害,母上的這點權威還是在的。
遊策從善如流地低頭:“您放心,最近我皮還沒有癢。”
母子之間的對話還是挺有趣的,鄔清雅沒看過遊策這樣放鬆調笑的樣子,不覺還有些驚奇。
她還以為對方不會笑呢,原來他放鬆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像個帶著點痞氣的少年。
鄔清雅不由得想起,她當時在溪谷邊玩耍,對方就在不遠的山坡上曬太陽。
他叼著一根野草,眯著眼,陽光打在他側臉上,稜角分明。
她一邊玩水一邊看他,覺得自己哥哥口中的“大魔王”也沒有那麼恐怖。
相反,好像還挺好看的。
但是很快她就覺得不是了。
因為他慢慢坐起來,眼角還帶著惺忪的睏意。
他側過頭,眼睫緩緩抬升,露出黑色的瞳仁。
鄔清雅當時覺得他的眼睛很像她剛剛摸到的那塊黑色石頭,冰,涼且透。
他就這麼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鄔清雅一動都不敢動。
然後他嗤笑了一聲。
“喂,小孩兒。”
他笑,然後朝她走過來:“你把我的魚都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