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老師,您別聽她瞎說!”
“都是我們自己這麼……”
當!
蔣寧麗拿戒尺往桌子上用力一砸,女孩們頓時安靜下來。
她冷笑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不好使,你說的話才好使,你是這的土皇帝?”
“您說的話當然比誰都好使。我的意思是,她們幹的事都是我指使的。我才是那個害群之馬。”
“你不是害群之馬,你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好,既然你這麼想找打,我成全你!只是,”蔣寧麗抱起手臂,“你手都爛了,讓我怎麼打?”
“您可以打右手,或是別的地方,或者分期打。”冰歌立刻回道。
“我不分期。”蔣寧麗歪著頭,冷笑道,“你這麼急,皮這麼賤,我不立馬滿足你怎麼行?不是要逞英雄嗎?今天就讓你逞個夠。給我滾過來,把臉抬起來!”
這話不吝於一道驚雷在冰歌耳邊炸響。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卻無力將它控制住了。她怎麼能……她怎麼能這樣羞辱她?!
“不願意?”蔣寧麗慢慢道,“要麼挨嘴巴子,要麼在走廊跪一天搓衣板。你自己選吧。”
男孩們開始發出怪笑。
楊惠死死拽著於歡,免得她就這麼漲紅著臉沖上去。同時拼命給隊中“傳訊兵”使眼色。女孩會意,彎下身子準備往外溜。
“安靜!”蔣寧麗喝了一句,對冰歌道,“我給你五分鐘選擇。”她看著表,“現在是……”
“蔣老師!”就在這時,食堂的木門被猛地拽開,那上了年紀的鋼制鎖舌發出驚人的“咔噔!”一聲。可憐的木門順著慣性撞到牆上,發出滄桑的呻吟。
被打斷的蔣寧麗不悅地看向那個冒失鬼。
一個年輕老師探出頭,扒著門框氣喘籲籲道,“有訪客來了。她找,找……找您!”
蔣寧麗重重用鼻子出了一口氣,她瞪了一眼冰歌,指著她的鼻子斥道:“算你運氣!先給我滾到禁閉室,一會兒再找你算賬!”
女孩們如蒙大赦。
大家馬不停蹄地推著冰歌離開,把男孩們的嘲笑聲拋在食堂這個倒黴地裡。
“冰歌,你先去禁閉室,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小惠語速飛快地說。
“我相信你們。別擔心我!一點皮外傷沒有事。蔣寧麗被這麼一打岔,我們就……”
“快走!別耽誤我分配任務。”
聽到小惠聲音裡的哭腔,冰歌不敢再惹她,忙不疊溜了。
到了禁閉室,冰歌一屁股坐下去,像回到家一樣。
她腦子裡又想起那股莫名的能量,和“白痴”布滿水泡的手。奇怪,她想。真奇怪,這事兒和之前的那些怪事肯定有關聯,說不定和媽媽也有關聯。她給我留下了什麼家傳秘法嗎?還是超能力?或者給我傳下了什麼武功?
各種猜測亂紛紛地在腦子裡打轉,冰歌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熟門熟路地撬開幾塊地板——它們中間都被削薄了一塊,掏出一本用舊報紙包得闆闆正正的《趣味幾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是她趁上次被關時藏在這裡的,薄薄小小的一本。冰歌很喜歡幾何,不僅是因為它有趣,還因為它客觀。數學書是難得不會讓冰歌産生那股煩厭感的書籍。
角落裡的破鐵櫃後面還塞了幾本,有其她女孩們放的,也有她放的,都是些不起眼的舊書。這些書全部由醫務室的楊露老師友情提供。她和別的老師們不一樣,溫溫柔柔,卻很喜歡閃電幫的女孩們,明裡暗裡為她們提供了不少幫助。
冰歌正攥著鉛筆頭興致勃勃地做著一道半球體的題,突然,禁閉室的門輕輕響了一聲。
冰歌火速將書和筆頭塞回地板下面,竄到窗邊,若無其事地望向窗外。
一道輕笑聲。
“冰歌,是我。”
冰歌驚訝回頭:“楊老師!”
“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呀,快過來。”小楊老師提起她幹幹淨淨的淺褐色長裙,盤腿在禁閉室髒兮兮的地板上坐下,笑著向冰歌招手。
“您是怎麼拿到這兒的鑰匙的?”冰歌緊挨著楊老師坐下,也學她盤著腿。
“你蔣老師現在忙得很,都沒空管我。我管她要圖書室的鑰匙,她叫我自己拿,我就‘順手’也拿了這兒的。”小楊老師沖她眨了眨眼,“你可別跟別人說呀。”
冰歌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咧起。楊老師也笑了笑,低頭在隨身小包裡翻找起來,很快掏出一堆醫療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