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難不成十八郎他已經回來了。她一想到這個便一路小跑著去了後院,還沒走進便看到那人站在院中。她心中雀躍,腳步未停沖了過去。
李瑁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卻看到她猛地撲進懷中,把自己緊緊抱住,激動地說:“你回來了?”
他先是一愣,接著伸手將她擁在懷中,笑道:“有你在這長安城等著,我怎敢不回來?”
玉茗興奮勁兒一過,這才想到自己這般有些失態,她扭捏著想掙脫出來,卻發現抱人家容易,想脫身便不由她說了算了。
只聽李瑁輕聲說:“別動。”
她不知何意,卻也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只感覺發上一緊,好像被插進一物,伸手輕輕一摸,卻是一朵鮮花。
李瑁這才松開她,笑道:“進城前,我提前回了壽王府取了些書卷,聽聞那興慶宮中的牡丹花開得正豔,便去採了一朵帶給你,這麼一看,果然甚是相配。”
玉茗畢竟是女子,一聽此言,忙跑去屋內拿了銅鏡出來,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因男子亦有簪花之時,再加上李瑁選的這朵牡丹花十分素雅,戴在她頭上竟然一點也不違和,反倒襯的一張小臉更加俊俏。
原來方才沒有見到他是為了給自己去摘花,她這般想著,臉上不自覺的就掛了笑,看在李瑁眼中,只覺得心中也有鮮花盛開一般舒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問道:“這兩個月過得可好?”
“不好。”玉茗想也不想便答道,看他臉色一變,才笑道:“沒有十八郎陪著,我怎能好過?整日在府中無所事事,無聊的緊吶。”
李瑁一聽,這才放下心來,輕輕捏了捏她的粉嫩小臉,笑道:“頑皮。”
兩人兩個月未見,自有千言萬語要說,玉茗便拉了他一起坐在廊下,聽他說那驪山華清宮之事。她雖未去過,但聽他說著,便好似自己也去了一般。
李瑁慢慢同她說著,他原本不是健談之人,可遇到天性活潑的她,卻從不會覺得聒噪,只恨不得將那些趣事都講給她聽,逗她開心。他有時想著,老天從他那奪了許多去,卻送了她來,或許,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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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沒去過那驪山華清宮,心中好奇,問起那邊的情形。
李瑁拉著她的手笑道:“那驪山本來建有溫泉宮,最早乃是北周興建,後來太宗貞觀年間建了宮室樓閣,並取名湯泉宮。前幾年,聖人因每年都要去那臨幸,又新建了長生殿,並將湯泉宮改名叫做華清宮。”
她想了想,問道:“我見那返程的陣仗,足足好幾百人,難道都住在華清宮中。”
李瑁笑道:“怎麼可能?那長生殿乃是給聖人及後妃所住,而我們這些皇子則住在旁邊羅成中的十三王宅,朝臣住在百司中,偶爾還會上朝梳理國事。”
“那這麼多人沐浴,豈不是亂了套?”
李瑁被她的話逗樂,解釋道:“這驪山皇家湯池便足足有十八個,又分了浴湯、妃嬪湯、皇子湯,還有公用的尚食湯、宜春湯,有專門官員監管宮禁湯泉,應付這些人根本不是難事。”
玉茗想象著華清宮的氣派場面,一臉嚮往,笑道:“都說皇親國戚享盡榮華富貴,我本還覺得不過是吃穿好了些,卻沒料到洗個湯泉也會如此奢侈,難怪十八郎這一去便是兩個月,怕是樂不思蜀了吧?”
李瑁聽她話裡帶了些醋意,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我乃是跟聖人一起遊幸湯泉宮,怎得就得了樂不思蜀的罪名?不若下一次我便跟聖人請辭,說自己寧願留在這長安城中,每日只陪了你?”
玉茗這才拉著他的手笑道:“好啦,我不過隨口說說,十八郎怎就當了真?不過是想著每年聖人都要遊幸驪山,你跟了去,我便見不到你,有些煩心罷了。”
“其實你要一同前去並不難。”
“嗯?十八郎可有法子?”她一聽便瞪大了眼,央著他快說。
李瑁笑了笑:“只要你成了王妃,便可跟我一同前去,怎樣?”
玉茗一聽,羞的哼了一聲,故作生氣不理他。李瑁湊到她面前,她又將頭轉到一邊,可嘴角卻帶了笑,暴露了心思。他將她輕輕轉了過來,對著自己,柔聲說:“我說的並非戲言,只是如今的情形,卻不知要讓你等多久,因此也不敢說出讓你等著這番話。”
他伸出手輕輕托起她的臉,輕嘆一口氣:“雖是有些自私,我卻仍想問你一句,可願做我的妻,生生世世在一起?”
她聽他說的是妻,而不是王妃,心中一暖,便已明白他的心意,輕輕點了點頭說:“十八郎不必多想,我自選了這條路,便要跟你一起走下去,不管多久,都會陪你等著,從此以後,你便不再孤單一人。”
他輕輕吻了下去,柔軟的唇貼在她的唇上,有種奇異的感覺。她又羞又喜,不知如何回應,只被他帶著,整個人好像飄在空中,可心卻是歡喜的。
他這一吻吻了許久,待松開她的唇,那雙滿是柔情的眼睛看著她,四目相對,剎那間彷彿百花盛開一般,她甚至聽到了花瓣綻放的聲音。周圍是他身上帶著淡淡薰香的氣息,兩人靠的如此近,他的呼吸輕輕吹在她的臉上,便將她整個人都籠罩起來,陷在柔情蜜意裡掙脫不開。
一陣風吹來,吹落漫天花瓣。她枕在他的腿上,兩人一起看著這如畫美景,將那些凡塵俗世拋開,享受這難得的清淨時光。
李瑁伸手將她耳邊的一絲碎發挽到耳後,想起詩經裡那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懷中之人已是眉目傳情,彷彿春日裡綻放的花朵一般嬌豔。
而他有幸遇到她,也想要如那詩中一般,與她攜手同行,共度一生。此時一陣風吹來,將她身上的香甜味道帶入他鼻尖,那香氣並非香料,渾然天成,就如她這個人一般,讓人漸漸暖了心扉。
他輕聲說:“我時常後悔為何生的這般早,若是晚幾年出生,便會早些遇到你。那時的我,定會不顧一切的把你搶到手,不讓任何人多看一眼。”
“可惜,一切都已發生。我終是沒有在最好的時候遇見你,反倒被你看到最落魄不堪的模樣。”他輕輕摸著她的臉頰,失落的說:“如此對你,真是不甚公平。”
玉茗轉過身來,平躺著看向他,伸手輕輕觸控那柔和的眉眼,輕聲說:“十八郎何必這般想?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