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嬌羞一笑:“玉茗。”
“玉茗……”他想起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氣,便似玉茗花一般淡雅,果然人如其名。
“殿下,小女子這便走了。”玉茗剛要行禮,卻被他輕輕拉住,扶了起來。
“以後無外人在時,不要叫殿下,就叫我十八郎吧。”他輕聲說。
“十八郎……”她一愣,隨即心中一暖。在這長安城中,唯有親近之人才能直呼郎君排名,而能以十八郎喚他的,除了聖人,已沒有幾人。她沖他一笑,轉身走上車。
李瑁看著那車消失在街道盡頭,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悵然若失的走回門中。
玉茗坐在車中,與來時心境截然不同,那些糾結與擔憂全都煙消雲散,她臉上顯出久未露出的笑意,旁邊元氏看了,不由取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見到意中人就這般高興。”
她一聽,臉上一羞,低了頭去不答話。只聽元氏又問:“看你這般開心,我本不應潑冷水,可是這事該如何跟你父親說呢?”
玉茗聽了,也是憂愁。以父親的脾氣,肯定不會答應此事,甚至有可能逼著她嫁人。可這事又豈是捂得住的?這該如何是好?她左思右想不得解,微微皺了眉頭。
卻聽那元氏又說:“早知今日,當初便逼著阿泌將那卦象說與我,趁早斷了你這心思,哪會拖到了如今,進退兩難。”
這一無心的話倒提醒了玉茗,她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笑道:“嫂子這話提醒了我,這件事說不定還真得求師父幫忙。”
元氏奇道:“你可是想出對策?”
玉茗笑而不答,只讓車夫改道往城外走。她前些日子聽說師父回到長安,正在寺外清修,因生病還未來得及前去探望,不知如今還在不在,便想著去碰碰運氣,沒想到卻正被她碰個正著。
李泌一聽她的來意,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莫非將師父我當做江湖騙子不成?連這糊弄人的話都讓我去說,為師這一世清名就要毀在你手上了。”
玉茗撒嬌道:“師父只收了我這一個徒弟,難道要看著我被逼著嫁人不成?毀人姻緣可是要減修行的。”
李泌故意板著臉不說話,一旁元氏也笑:“我還當她是想出什麼好主意,卻沒料到竟是這樣,你便幫她這一回,說不定促成一段好姻緣。”
李泌一聽嘆了口氣,看著玉茗說:“要我幫你也可,但是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與你知曉。”他轉臉問元氏:“姐姐可還記得我曾說她與皇家有緣?”
見元氏點點頭,他才說:“你們也曉得,那壽王如今的情形,且不說將來如何,單說他何時能冊妃,便是一件未知之事。也許兩年,也許五年,也許聖人厭棄了這個兒子,將他貶到荒蠻之地,也不是不可能。徒弟,你可能等下去?”
玉茗聽了,並沒急著回答。她已不是那個冒失的女孩,經歷這麼多,那顆青澀的心已沉穩下來,不再任性胡來。她思忖片刻,答道:“只要壽王他不棄,我便等下去,兩年也好,五年也罷,就算十年,就算他背井離鄉,我也願陪他去。”
聽她這樣一說,李泌知道她已下定決心,要將這條未知之路走下去,也不再勸她,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一回。可你定要記住,從此以後,你便要歷經磨難,就算韋家也未必能幫上你,一切都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是,徒弟明白,謝師父。”玉茗向他深深鞠了一禮,再抬起頭來,眼中已是堅定無比。
幾日後,元氏藉口請李泌幫玉茗算姻緣,請了他去府中做客。韋昭訓自從上次他醫好女兒的病後,便對此人深信不疑,親自設宴招待。在聽他說女兒犯了煞星,二十歲前不宜結親後,雖倍感無奈,卻也不敢拿寶貝女兒的命去賭,也就淡了讓她早日出嫁的念頭。
事後,玉茗曾問李泌為何說是二十歲,只見他神秘一笑,只說天機不可洩露,便不再透漏一言。他之所以沒說,乃是因為此事幹繫到大唐運勢,五年之後,便是由盛而衰之時,那時,或許便是此事的轉機。
不論如何,玉茗總算暫時不必擔心出嫁之事,她得了空便換上男裝去了寧王府,因元氏提前跟元王妃報了備,她也就裝作不知此事。而寧王府中眾人,都以為壽王結識了哪家的年輕郎君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