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人未在說什麼,卻沒有絲毫尷尬,待到了杜曲街口,玉茗跟李瑁告別,她輕輕施了一禮說:“多謝壽王殿下相伴,小女子這便告辭了。”
李瑁微一點頭,轉身向前走去,忽聽身後那人喊道:“壽王殿下!”他回過頭,只見那嬌小的人沖他一笑,喊道:“願殿下得償所望!”說完彷彿小鹿一般,歡快的跑進巷口,再也瞧不見。
他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轉過身,繼續前行,臉上多了絲笑意。得償所望,希望能如此吧。
只是,這一年註定是許多人的流年,十月,玉茗母親杜氏沉痾難醫過世。玉茗痛失母親,大病一場,又去洛陽外祖家住了幾個月,待她再次回到長安時,已經是第二年六月了。
好容易熬過了最難過的那幾個月,待她振作精神,才得知長安城中這幾個月竟然發生了一場巨變:先是武惠妃病死,接著忠王李亨被立為太子。
此時,杜曲韋氏宗族皆為家門出了一位太子妃而慶賀,這代表著,在幾十年後,韋家又可能又會出現一位皇後,這是何等的榮耀和福氣?
在周圍皆是喜慶之氣時,玉茗想到的,卻是那失了母親又與太子位無緣的壽王,雖然她知道他無心太子位,可在世人眼中,他註定成為一個失敗的皇子,這對於男子,該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藉著恭賀韋瑤兒的機會,她去了次十六王宅,卻沒有能見到李瑁,只聽說他因母妃去世抱病在床,多日未出王府。卻沒想到,在韋瑤兒房中見到了那楊玉環。
即便如此近的看她,那人的容貌仍是尋不出一絲瑕疵,反倒比上次見面更水潤了些。玉茗看她彷彿沒事人一般與瑤兒說笑,心中卻擔憂著生病的壽王,即便知道面前這人才是他的王妃,自己不過是一外人,卻仍忍不住問起壽王的情形。
只聽楊玉環輕嘆了口氣,淡淡說:“王爺自從惠妃娘娘去後,心中抑鬱,常常躲在屋中飲酒,任誰去也勸不得,終是病倒了,這些日子請了郎中來也說是心病,我也是毫無辦法。”
韋瑤兒說:“壽王是重情之人,雖說惠妃娘娘並未親身撫養,卻是他生母,母子連心,難免緩不過來,唉……”
玉茗聽了低著頭,心裡一陣難過,她多想去陪在他身邊,可是,自己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楊玉環與韋瑤兒接著便說起過幾日將要遷往東宮設宴,玉茗看她倆說說笑笑,突然有些心煩,找了個引子先告退了。一路慢慢走著,眼見著前面便是壽王府,她停了腳步,想要進去偷看幾眼他過得可好,但是門禁森嚴,她一女子又要以何名義進去呢?
正在踟躕之時,遠遠地幾個人向這邊走來,其中為首那人乃是身形高大的一位老者,穿戴卻是常侍打扮,正是楊思勖。
今日,他奉了聖人令來壽王府探望壽王病情。在宮中,即便是親父子,卻也要遵循君臣之禮,況且,自從武惠妃死後,玄宗便對這個兒子淡了感情,再加上猜疑他與朝臣串通一氣欲謀太子之位,便更對他不管不顧。
自古皇權一山容不得二虎,就算是親兒子,也是自己皇位的終結者,玄宗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豈會這麼容易就交出去?是以他對這個兒子起了疑心,選來選去,終將太子位給了那個最沒出息的兒子李亨。
就連聽聞李瑁生病,玄宗也裝作不知,以為他是鬧了情緒,直到高力士稟告壽王這半年幾乎足不出戶,這才略為醒悟,派了楊思勖來探病,同時也探探這個兒子是否對他心懷不滿。
楊思勖作為侍奉左右多年的老人,怎會猜不出聖人的想法?他特意帶了太醫一同前來,名為複診,實則探探虛實,好回去跟聖人複命。
還未走到壽王府,遠遠地瞧著一名女子在門旁猶豫不前,他雖年老,卻因常年徵戰生的一副好體力,眼神也好過常人,一眼便看出那女子是韋昭訓的二女,心中詫異,轉念一想,就明白她為何在這裡。
楊思勖本天生涼薄,若是以前,定不會管這閑事,可這韋家姑娘與他有緣,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問道:“你為何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楊思勖是中唐難得的幾個不壞的宦官之一,另一個是高力士。對,就是那個權力無限大的高力士,雖然說他引薦了幾個不怎麼好的人,其實本人倒沒幹什麼壞事,相比楊家兄妹簡直算是大大的好人,而且絕對忠誠,嗯,打算最後番外寫一篇他跟玄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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