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郁寡歡的吃完這一宴,她也沒了跟瑤兒聊天的興致,告辭跟著內侍出了別院。這十六王宅雖不大,卻被一個個別院分成各自的宅邸,是以也有街巷曲曲折折,走起來也要費些功夫。
等出了王宅大門,她謝過內侍,剛要離開,卻發現李瑁慢慢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她微微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她忙施了一禮,眼見那人越過她繼續前行,心中一急,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不知壽王殿下要去哪裡?”
李瑁頓住腳步,有些詫異的回頭看她。這女子方才在用膳之時一句話也未說,還以為她是內秀之人,卻為何突然沖他問出這句話來?
玉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脫口而出就問出這話,見李瑁瞧著自己,心裡更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時候,卻聽李瑁回了一句:“我要去大慈恩寺。韋家娘子又要往何處去?”
這句話可救了她的命,她忙說:“可巧,我也要去寺中為母親上香,不若一起同行。”待說完她又後悔了,她一閨閣女子邀他同行,這看起來也太失禮了吧?他會不會覺得她是有別的目的?早知道,就該說去寺邊的晉昌坊了。
就在她兀自懊惱時,卻聽李瑁淡淡說了句:“好。”
哎?他居然……答應了?玉茗心中一喜,那笑在臉上只那麼一瞬,便趕緊收了起來,快走幾步到他身旁,規規矩矩的說:“那多謝殿下了。”
李瑁看這女子一張臉變了幾變,簡直比六月的天還快,淡淡一笑,心中多日來的陰霾隨之消散了些,頓時輕鬆起來。
兩人在街上慢慢走著,玉茗想要說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低著頭悶頭苦想,習慣性的踢著路上的石子。她這個動作,倒提醒了李瑁,讓他想起與這女子幾次相遇的趣事來。
他嘴唇微彎,想起第一次見她時那般莽撞蹭到了他的肩膀,接著便是酒醉後的與胡姬共舞,卻不小心醉倒在他懷中,抱著他不放。還有,卻也是在這街上,她如現在這般踢著石子,卻擊中他的膝蓋。
想起這些事,他不由笑著搖了搖頭,這女子,還真是跟他遇見的那些大家閨秀不同呢。他知道她姓韋,卻不知她是韋氏哪一房的女子。至於名諱,除非提親後行六禮問名,怕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想到這,他看了眼身邊那個低著頭專心踢著石子的女子,心中多了一絲悵然。看她這般自由自在,在家中必是十分受寵,從小被當做掌上明珠一般長大。
而這種生活,是身為皇子的他求之不得的。越長大,便越明白皇子這一身份,並非福氣,而是一種禁錮,沒有父子,沒有兄弟,隔離了所有的親情血緣,最終都化作爭奪皇權的硝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寧願放棄一切,只換得嚴父慈母和白頭偕老的賢妻,可這些也由不得他了。太子位一日不定,他便在這劍拔弩張中一日掙脫不出來,母妃逼他,那些朝臣也在逼他,他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可在這世上,竟然尋不到一處清淨之地。
他的王妃,只喜歡梳妝打扮、歌舞音律,身為女子的天性,他不怪她,卻也與她親近不得,兩個人在那偌大的壽王府中,竟然還稍嫌擁擠,是以,這些日子,他便常去寧王府養父家尋個清淨。
這一生,難道都要這般度過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李瑁:娶個絕世美人還感情不好?不要瞎編好不好?
作者:史書寫的。
李瑁:是不是嫌我不夠慘?
作者:你爹搶你老婆也是史書寫的。
李瑁:史書就沒寫我點好?
作者:除了慘真沒有。
李瑁:......
李瑁與楊玉環感情不好,這個確實在一本史料中看到過,他倆比較像太陽和月亮,性格相反,而且楊玉環五年無子,或許,這段婚姻本來就是錯誤的非洗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