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相見
元詩雯心中一動,快步走上前去,卻意外地發現了樓老二正對著兩個小孩橫眉怒目。她走過去,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樓老二看著面前披著個淺粉色披風,活像個奶團子似的女子,他又快速移目,隨即攤開右手,露出一個鼓鼓的荷包。
元詩雯瞠目結舌,又低頭看向哭鼻子的兩個小男孩,頓時恍然大悟。“好啊,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家夥偷了我的荷包!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學些土......”她本想說“土匪之氣”,但又發現此刻說好像不太合適,好在她及時收住了話,於是話鋒一轉,“竟然學起了這等不正之風!”
好像,“不正之風”聽起來也不太合適,算了,反正說都說了。她偷偷瞄了樓老二一眼,只見他正盯著自己。樓老二見她抬頭看自己,尷尬地咳一聲,他清了清嗓子,對兩個小孩厲聲道:“還不快道歉!”
兩個小孩顯然對樓老二頗為畏懼,雙雙轉身對元詩雯說:“對不起。”
元詩雯板著臉訓誡道:“不許再這麼做了,想要什麼就靠自己的真本事去爭取。”
兩個小孩連連點頭如搗蒜,然後雙雙逃走了。
元詩雯再次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樓老二順嘴就說:“我路過。”
言罷,兩人皆陷入了沉默。樓老二將荷包遞還於她,元詩雯剛要伸手接過,樓老二卻突然縮回手,壓低聲音問道:“不對,你要離家出走啊?”
見荷包被收回,元詩雯黛眉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瞎說什麼?快還我。”
樓老二輕輕掂了掂那沉甸甸的荷包,“你看看你這荷包都鼓成什麼樣了?都要炸開了,不偷你的偷誰呀?你拿著它從這拐出去還得被偷。”她穿成這樣,又拿著這麼多銀子,就差用嘴說自己有錢了。
元詩雯看著自己那鼓的不能再鼓的荷包,又抬頭瞥了樓老二一眼,“烏鴉嘴,快還我。”
樓老二故作疑惑地將荷包遞給她,口中卻道:“你帶著這麼多銀兩,真不是離家出走?”
元詩雯接到荷包,“真不是,我要買東西的,還不知道這些銀子夠不夠呢。”
樓老二聞言,抬腳便往前走:“那走吧。”走了兩步卻發現元詩雯並未跟上,回頭一看,只見她正疑惑地望著自己。
樓老二解釋道:“你自己去只怕還要被偷,我送你去吧。”見元詩雯仍是不動,顯然對他並不信任,他退一步,伸出手,“得,我多管閑事,您請。”他還不送了呢,哼!
元詩雯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還是邁出了腳步。剛要出巷口,她駐足回頭,看著一直在盯著她的樓老二,樓老二見她回頭他立刻轉過頭去,只聽元詩雯說,“走啊。”
樓老二忍不住抿嘴偷笑,卻又迅速收起笑容,揚起下巴示意元詩雯先行。元詩雯見他那副傲嬌模樣,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繼續前行。樓老二就在後面揚著嘴角不緊不慢地跟著。
兩個人一口氣接連走訪了五家藥房,均將人家藥房的地牯牛買個精光。到了第六家藥房,老闆報了價,元詩雯摸了摸癟下去的荷包,看了看老闆,又望向樓老二。
樓老二頓時目瞪口呆,連忙擺手,他立刻說:“我沒錢,我......我身上可沒帶那麼多銀兩。”
老闆笑眯眯地提議:“公子若是有玉佩,也可押在這裡。”
樓老二一臉愕然,看著老闆彷彿在看什麼稀奇物種,“你當看話本呢?女子一缺錢,男子就得立刻拿傳家寶玉相抵?”
老闆被懟得啞口無言,不過老闆的話倒是給元詩雯提了個醒,她摘下頭上的釵子,褪下手腕上的手鐲,遞給老闆:“老闆,這些應該夠了吧。”
老闆接過首飾,仔細端詳了半晌,才點頭道:“夠了,你稍等,我這就去取藥材。”說完,老闆收起首飾,又瞥了眼前的兩人一眼,嘴裡嘟囔著離開了:“好好的姑娘,怎麼找了個又窮又橫的?”
“你——”樓老二聞言,剛要發作,卻被元詩雯一個眼神制止。他悻悻地放下胳膊,尷尬地解釋道:“我不是沒錢,只不過我出門也不買啥,就沒帶那麼多銀兩。”
元詩雯莞爾一笑,眼眸彎似月牙。
兩人踏出藥房門檻,樓老二瞅著手中那包少得可憐的地牯牛,不解地問道:“咱們跑了六家藥房,荷包癟了不說,還搭上了你的首飾,才換來這一小包的地牯牛。你弄這玩意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的,這些還遠遠不夠呢。”
“還不夠?”樓老二瞪大了眼睛,滿臉狐疑,“你到底做什麼用?”
元詩雯剛欲開口解釋,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戲謔:“喲,這不是舟家的那個.....元妹妹嗎?”
元詩雯轉身,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趙公子。”
冬日寒風凜冽,趙家公子卻手執摺扇,一副風流做派。走到元詩雯面前,打趣道:“元妹妹出門怎麼不帶個丫鬟,反而帶了個小廝?”
樓老二聞言,怒目而視,元詩雯連忙打圓場,“丫鬟去買東西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趙公子卻用摺扇攔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別急嘛,都是自家人了,怕什麼?你眼看著就要嫁入我趙家了,咱們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聊幾句又何妨?”
元詩雯面色微沉,冷聲道:“趙公子,請慎言。”言罷,她側身便走,樓老二狠狠瞪了趙公子一眼,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