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母聞言,心如刀絞,“孩子啊,我怎麼可能讓你再回那虎狼之窩。”
嫋嫋緊握藍母之手,眼中閃爍著決絕,“姑母,眼下唯有表哥能救我,表哥手裡有兵,那個老匹夫還是忌憚幾分的。”
藍母眉頭緊鎖,憂慮之色溢於言表,“遠水解不了近火,梓炎現在在邊關打仗呢,即便得知此事,他一時也回不來啊。這樣,你就說身子不爽,想在家住幾日,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外面的人鬆懈了幾分就立刻逃走。”
張嫋嫋只得點點頭,淚水再次滑落,緊緊抱住藍母。藍母輕拍著嫋嫋的背,心中五味雜陳,既恨那老賊的卑鄙無恥,又憂嫋嫋的未來。
午膳前,張嫋嫋提出要去廚房給姑母做羹湯,怕以後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令藍母心頭更添幾分酸楚與疼愛,心裡不斷想著該如何幫助嫋嫋走出火坑。
嫋嫋步入廚房,一番忙碌後,爐火上的湯羹漸入佳境,她囑咐丫鬟悉心照看,自己則悄然離開,雖然後面有姜府的婢女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卻渾不在意。
她來到了藍母平時念經的地方,步入內室,目光落於屋內的書臺上,一番翻尋間,手法嫻熟,趁婢女疏忽之際,將一封精心準備的信件混到了藍母給梓炎的家書中。
以往,每逢梓炎徵戰在外之時,藍母都會每隔十五日寄書一封,裡面只是簡短的問候和報平安。有時藍母親自寫,有時她來代筆。此番歸來,嫋嫋早已算好時日,誓要將此信親手送入表哥手中,如今,她唯有將希望寄託於遠在天邊的梓炎。
做好一切事情,她才不緊不慢地往廚房走去。
已經很晚了,眼看太陽快落山了,姜府的婢女們催了一次又一次,張嫋嫋和藍母以嫋嫋身體不適為由,遲遲不肯歸府。
沒過多久,姜府的大管家劉青帶人馬親自來接人了。他行禮恭敬,言辭卻暗藏鋒芒,“小的見過藍家老夫人,張姨娘。”特別是後三個字,咬的特別用力。
藍母怒目而視,“什麼張姨娘,哪裡來的張姨娘?再者,姜婉妤此刻不在府中,你若尋她,自去邊關便是。”
劉青笑道:“瞧老夫人這話,小的不找大小姐,是來找張姨娘的。”他抬頭看著張嫋嫋,皮笑肉不笑的,“張姨娘,該回府了,老爺一會兒就該回府用膳了。”
藍母緊握嫋嫋之手,堅決不松開,道:“閣老家的門風,便是如此隨意認人為妾?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姜家竟強擼我女,還堂而皇之地上門索人,天理何在?來人,給我將他們趕出去!”
藍母一聲令下,府中小廝應聲而動,然而這等陣仗可嚇不住劉青。他依舊笑容滿面,道:“張姨娘,若真是動起手來,您回府時可就不一樣了,還是別做令老爺生氣的事情為好,免得自討苦吃。”
劉青的話張嫋嫋回想起來剛到姜府的日子,成天被綁著,被羞辱,她漸漸有些恐慌,害怕。
藍母怒不可遏,“你還別在這裡威脅人,我兒可是為國徵戰的將軍,你若敢用強,我就去敲登聞鼓告禦狀。當朝閣老強搶民女,此等醜聞,必將震動朝野!”
劉青不屑,彷彿藍母的憤怒只是孩童的玩笑,“藍老夫人還是別在這裡以卵擊石了。這人都已經是姜家的了,此事若鬧大,受損的只會是藍家的顏面,與姜家又有何幹?”他轉而看向張嫋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張姨娘,奴才最後再問一句,您是走回去呢,還是……”他雖沒有說完,但是足以震懾到張嫋嫋。
嫋嫋深知,僅憑姑母一人之力,難以扭轉乾坤。她輕輕抽出被藍母緊握的手,眼中含淚,聲音細若蚊蚋:“姑母,嫋嫋先回了,改日再來看您。”
藍母心痛如絞,卻仍強作鎮定,她道:“我即刻去找姜家老太太,待她出面,一定讓你和姑母回家。”就算是去姜家鬧,她也要去把嫋嫋帶回來。
張嫋嫋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藍母欲跟,卻被劉青攔下,他道:“藍老夫人,我勸您別做無用之功。藍將軍在那邊還沒回來吧?可別一著不慎,斷了藍將軍的前途乃至性命。”劉青笑著,恭敬地點頭,大搖大擺地出府帶走了張嫋嫋。
藍母聞言,如遭雷擊,心中既有對梓炎的擔憂,又有對嫋嫋的掛念,一口氣沒上來,竟暈倒在地。
當晚,張嫋嫋服侍姜閣老更衣時,姜閣老問起,“今日回孃家還順利嗎?”
張嫋嫋在姜閣老背面幫其寬衣,她的眼睛看著劉青,眼中既有驚恐,又有哀求。劉青低垂眼瞼,淡淡回應:“一切順利。”
姜閣老滿意地點點頭,與張嫋嫋一起用晚膳。
這兩日,張嫋嫋時刻留意著府中來客,期盼著藍母的到來,然而日複一日,卻始終未見其影。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失望,姑母明明承諾會找姜家老夫人,為何至今未見行動?她心中煩悶,她真是受不了了,只要那個老匹夫一碰她,她恨不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