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糧食她還能說什麼?”馮家主雖嘴上不饒人,心中卻也思量著其中的利害關系,一番權衡後,馮家主終是擺手,“罷了,帶她到前廳吧。”
隨著下人引領,姜婉妤與竹沁步入馮府前廳,馮家主立於廳中,拱手行禮,“見過夫人,不知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姜婉妤淡然一笑,舉止間盡顯大家風範,“馮家主不必多禮,我為何前來,你我心照不宣。”說完,便坐在主位右側的椅子上,並且抬眼,示意馮家主坐左側椅子上。
馮家主略一遲疑,終究還是選擇了坐下。
待丫鬟上完茶退下後,廳內只剩下馮家主和姜婉妤主僕三人,氣氛一時變得微妙。姜婉妤開門見山道:“八萬石糧食,家主,開個價吧!”
馮家主不卑不亢道,“夫人說笑了,真沒那麼多糧食。”
姜婉妤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讓您一次性拿出八萬石,確實強人所難,不如您和其他幾位大糧商商議一下,幫我湊湊可好?”
“夫人應當清楚,這筆糧,我們是湊不出來的,就不要在這為難在下了。”
姜婉妤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馮家主此言差矣,我這分明是在幫大家賺銀子呀!難不成銀錢只能讓趙家賺去?”
馮家主搖頭道:“夫人誤會了,此事與銀錢無關,實屬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要不,您去找趙家吧。”
“不,我覺得馮家就很好!不如,您給我出一些糧食,剩下的,我自己想辦法。”
馮家主臉色嚴肅,語氣變得堅定起來,“夫人還是別想了,我是一粒米都不會賣給您的。”
“哦?說得這麼決絕,這可不是商人的作風啊!”姜婉妤掀開杯蓋,颳了刮茶沫,茶香四溢,她故作不經意地提及,“讓我猜猜為什麼呢?難不成您是有什麼把柄在人家手裡?”說完,她輕描淡寫地蓋上了杯蓋。
馮家主面色微變,強作鎮定,“夫人言重了,馮某行得正坐得端,何來把柄?如果夫人沒別的事,就不送了。”
姜婉妤卻不急不躁,話鋒一轉,“別呀,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呢?眾所周知,寧夏府的枸杞是上品之藥,於馮家來說價錢不值一提,不過,您家也不屑於市面上的枸杞。聽說寧夏府專門有塊寶地用來栽培枸杞,是上上之品,專門進貢皇家,從不外露,不知馮家主可告知......味道如何?”
馮家主聞言,心中一緊,面上卻故作鎮定,“我......我怎麼知道,禦貢之品,豈是我這個布衣百姓能得之物?”
“枸杞性溫,滋補肝腎,有益精明目之效,正對令郎的病症。”
此言一出,馮家主臉色大變,匆匆站起,語氣中多了幾分急切,“天色不早了,夫人還是請回吧。”
姜婉妤卻並未起身,繼續說:“可是,再上品的枸杞也只能是滋補之用,難解根本之困。不然令郎這目暗不明之症也不至於讓馮家主常年困苦。”
既然底細都讓人家看穿了,馮家主神色凝重,只好先坐下,“是,那是我的獨子,自從知道他有此病症後遍訪名醫,皆言難治。後來在別人的引薦下找了位神醫,說是上貢的枸杞能緩解此症,我花重金託關系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彎,才能在每年寧夏府上貢之時拿到此物。所以,夫人就算萬金購糧,我也不能賣。”
“還是那句話,它不治本。”
“是,我清楚。神醫說了,需要兩株黑色雪牡丹入藥,方可讓我兒重見光明,可是黑色雪牡丹早已打聽不到去向,別說兩株了,就連影子都看不到。”
姜婉妤目光轉向竹沁,竹沁心領神會,遞上一個木盒,姜婉妤將盒子開啟,推向馮家主。
馮家主低頭看向那盒子,裡面放著兩株幹花,花形飽滿,花色如夜空般深邃。馮家主伸手拿起盒子,心中湧起驚濤駭浪,他雖不識此花,但那份直覺已讓他猜個大概。
不過,他還是想親耳聽到這花的名字,他目光緊緊鎖住姜婉妤,問,“這是?”
“黑色雪牡丹。”姜婉妤語氣平靜,於馮家主來說卻字字千鈞。
馮家主胸膛起伏,拿盒子的手不禁顫抖起來,又覺得一切來得太容易,怕是一場夢,令他難以置信。“夫人……此言當真?”馮家主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一絲期待。
姜婉妤淡然一笑,道:“馮家主不妨找一郎中,一辯真假。”
馮家主再無猶豫,隨即沖著外面喚來小廝,說:“去,把經常給少爺看診的馬神醫請來。”小廝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