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休書
樓老二帶著元詩雯及其婢女進了客棧房間,那位受傷的男子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元詩雯的婢女熟練地檢視傷勢並取出隨身攜帶的針包,手法嫻熟地為傷者診治,一番忙碌後,寫下藥方才算完事。
“她的醫術很好,你照方抓藥即可。”元詩雯臨走前,在門口對樓老二說。
“謝謝你,我......我送你。”樓老二望向元詩雯,眼中有著感激和不捨,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詞不達意。
“不用了,不和你多說了,我還有事。”元詩雯微微一笑,說完就和婢女下樓了。
“姑母,今日我聽得風聲,刑部那邊已搜羅到姜婉妤的罪證,姜家更是要與她劃清界限,避之唯恐不及。”張嫋嫋坐在藍母身側,輕聲細語,卻字字如針。
“真的,她……她真敢如此?”藍母聽後滿是震驚和不解,聲音顫抖著,然後拉住張嫋嫋的手,眼中滿是焦慮地問,“我讓你去問梓炎的事情,順天府那邊怎麼說的?”
張嫋嫋輕輕回握住藍母的手,微微皺眉道:“姑母,順天府那邊說他們也不清楚表哥什麼時候回。如今,我們得為表哥打算。”
藍母面色更加凝重,焦急地搓著手:“這可如何是好?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媳婦啊?”
張嫋嫋見藍母如此,心中有了計較,她沉聲道:“姑母,當務之急是別連累表哥才好,姜家都脫離關繫了,可見此事一旦追責,必定連帶,表哥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可不能讓姜婉妤給毀了呀!”
藍母六神無主,直道:“對對,梓炎有今天不容易。”然後問,“嫋嫋,那,梓炎不在家,咱們該怎麼辦啊?”
“姑母,如今之計,唯有在定罪之前,與姜婉妤斷絕關系,休了她,方能保全表哥和藍家。”
藍母瞪大眼睛,驚訝道:“休了她?怎麼休?”她又有些許猶豫,“這樣......不經過梓炎點頭,不好吧?”
張嫋嫋緩緩道:“姑母,為了表哥,這份休書只能您來寫了,律法有雲:女子犯七出之條是為婆家所不容的。她姜婉妤自從嫁進來,不侍婆母,頂撞夫君,這哪一樣都足矣休她了。”
張嫋嫋發現藍母還是面帶猶豫,又補充道:“藍家祖輩本就有罪於朝廷,如今若因姜婉妤之事牽連到表哥,那藍家將萬劫不複。到時候,只怕祖宗在天之靈也難以安息。”
藍母聞言,心中一震,終於下定決心:“不行,藍家不能滅於我手。嫋嫋啊,快,給我準備紙墨。”
張嫋嫋點頭,“是,姑母。”她轉身離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邪笑。
就在藍母寫完休書,打算立刻去順天府之時,門外傳來了下人通報之聲:“老夫人,元家小姐求見。”
藍母停下步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並不識得元詩雯,於是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元詩雯步入廳堂,行了個福禮,“小女元詩雯,拜見老夫人,祝老夫人體泰安康。”
藍母見元詩雯舉止得體,心生好感,但依舊保持著疑惑:“元小姐,請坐。不知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元詩雯坐下後,輕聲道:“回老夫人,小女承蒙藍將軍所救,後來又和姜姐姐結為好友。此番前來,是想向老夫人打聽藍將軍的下落。姜姐姐此刻正身陷囹圄,可是能救姜姐姐的只有藍將軍了。”
張嫋嫋在一旁聽聞,起初心中一緊,但隨後聽到元詩雯提及要救姜婉妤,便鬆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元小姐有所不知,我表哥如今有事外出,不在府中,即便他在,也救不了姜婉妤。她揹著家裡偷偷開鋪子,犯下罪行,與我們藍家毫無幹系。”
藍母微微頷首,附和道:“嫋嫋所言極是。我們藍家對姜婉妤的事情一無所知。”
元詩雯的眉頭緊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老夫人,姜姐姐身為藍家兒媳,如今正遭受不白之冤。若此時藍家都棄她於不顧,她可真是孤掌難鳴了。懇請老夫人,念在往日情分,為她發聲。”
藍母面露為難之色,輕嘆一聲:“這,事已至此,非是我不願,只是這朝堂之事,非我一介婦人所能左右。太子殿下豈會聽我這婦人之言?”
張嫋嫋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諷刺道:“元小姐,若真論起自家人,你應該去找姜家才是,畢竟,姜婉妤姓姜,不姓藍。”
元詩雯眉頭一挑,反駁道:“女子嫁人從夫,遇事自當先求助於夫家才是。”
張嫋嫋冷笑,眼中滿是不屑,“元小姐,你怕是早知姜家要與姜婉妤斷絕關繫了吧?不過呢,藍家馬上就不是她的夫家了。”
元詩雯聞言,震驚地看著藍母和張嫋嫋,“何出此言?”
“姑母打算立即休掉姜婉妤,姜婉妤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早已不配為藍家兒媳,還想連累我們藍家不成?”
“老夫人?”元詩不可置信地看向藍母。
藍母點了點頭,神色複雜。
元詩雯緊盯著藍母,問:“老夫人,此事藍將軍知道嗎?”
藍母神色猶豫,踟躇著不回答,張嫋嫋見狀,直接說:“元小姐,這是我們藍家的家事,便不勞你費心了。若沒有其他事情,還請回吧,我和姑母還要去順天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