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宴
姜婉妤見梓炎臉色鐵青,怒氣沖沖,趕緊跑到梓炎面前擋住他的去路,笑問道:“你幹什麼去?”
梓炎瞪了她一眼,指著她,又指指香爐,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氣:“從今往後,府內不得有此汙穢之物。”
姜婉妤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本來應該很是懼怕才是,可是此時的她越看梓炎越想笑,沒忍住,“噗嗤”一聲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還不還問他:“什麼汙穢之物?你怎知它就是汙穢之物?”
梓炎被她這麼一問,臉上頓時一陣尷尬,眉頭緊鎖,試圖用更嚴厲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無措,語氣裡還透著一絲煩躁道:“你心知肚明,沒想到姜家如此教女,你且讓開。”說著他試圖繞過姜婉妤,往門口走去。
姜婉妤笑意盈盈,她一手輕輕抓住梓炎的衣袖,一手在空中比劃著,彷彿在描繪一幅滑稽的畫面,戲謔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出去,別人才會覺得這屋子裡有汙穢之物。”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梓炎被她這麼一說,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領口和衣袖,臉上帶著幾分羞惱,氣憤地回到軟榻坐著,嚷道:“姜婉妤,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竟然將這等下三濫的東西帶到藍府,明日回門我定將此物呈給姜家一眾。”
姜婉妤看他氣鼓鼓的樣子,抿嘴一笑,走到軟榻坐下,將茶幾挪回原位,與梓炎又形成了楚河漢界。她輕輕掀開香爐的蓋子,用手輕輕扇著嫋嫋升起的香氣,閉眼微微嗅著。梓炎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姜婉妤突然睜開眼睛,巧笑盼兮地問道:“若真是汙穢之物,為何我既不覺燥熱也不想喝水?”
梓炎被她這麼一問,頓時啞口無言。他支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那誰知道?許是專門針對我的。”說完,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鬱悶,覺得這姜婉妤越來越讓他捉摸不透了。
姜婉妤粲然一笑,道:“天氣悶熱,你又剛沐浴過,一路走回來,身體自然感到潮濕出汗。加之你誤會我,大動肝火,自然想和水,沒有水喝那肯定會覺得燥啊!”
梓炎驚愕地看著她,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反應,好像除了燥熱想喝水,後來被她戲耍的有些出汗,身體別處也沒什麼反應,原是被這小妮子給耍了,他有些惱羞成怒,又指著香爐問:“你胡鬧!那它你怎麼說?”
姜婉妤無辜地眨了眨眼,邊玩弄著香爐中的香氣,邊說:“至於這個嘛,是我精心調變的迷桂青眠香,不僅有助於睡眠,更加有利於你快速恢複記憶。”說著,她鄭重其事地蓋好香爐蓋子,深情地看著梓炎道,“梓炎,你可要快點想起我呀!”
藍梓炎神情倨傲,無奈道:“我再說一遍,我沒失憶!”
姜婉妤反問道:“你看哪個失憶的人會承認自己失憶了?”
梓炎是覺得和她說不清了,煩躁似的道:“拿走,我要睡覺了。”
姜婉妤像護住寶貝一樣護住香爐,搖頭道:“不行,它不能遠離你!我的制香水平可是很好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給你找回記憶的。”
“趕緊把它給我扔掉。”梓炎懶得再和她爭辯,說著就把茶幾搬到了軟榻下面,還好姜婉妤手快,抱著香爐就起來了。
姜婉妤煞有其事的勸解道:“梓炎,有病得治。”
梓炎沒理她,直接躺下閉眼。
姜婉妤悄悄把香爐放到了距離梓炎比較近的方桌上,然後走近梓炎,輕輕拍下他的肩膀,小聲道:“夫君,天熱難耐,我給你寬衣呀!”
梓炎“蹭”的一下坐起來瞪著她,嚇得姜婉妤往後一退,小心地問道:“需......需要嗎?”
梓炎又轉過身倒下,道:“睡覺。”
姜婉妤對著他的背做了個鬼臉,偷偷一笑。
側躺在床上的姜婉妤,看著氤氳的香爐和梓炎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梓炎能快些記起來。思緒收回,明日便是三朝回門,她心中不禁又忐忑起來。
次日三朝回門,昨天竹沁領著下人已經將回門禮預備妥帖。晨光微熹,姜婉妤和藍梓炎給藍母請安後,便出了府門。
藍梓炎扶著姜婉妤上了馬車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馬車緩緩啟動,姜婉妤自上馬車後,就一直目不轉睛凝視著梓炎,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臉。她一直覺得自己在婚姻上簡直是天賜的緣分,在墜崖危難之際被人搭救,雖遺憾於看不見,當時心裡還擔憂過,要是對方是個醜八怪那該怎麼辦?索性,京師一見,這挺拔的身姿和俊朗的面貌,分明是長在了她姜婉妤的心尖上,真是讓她移不開眼。只可惜,天意捉弄,如今梓炎忘記了定興的事情,唉——
這口氣她不知覺得就嘆出來了,把梓炎弄得不知所雲,索性問:“看什麼?”
“看你好看呀!”姜婉妤下意識就脫口而出,然後意識到不對,她挺直了腰身,若無其事地問他:“梓炎,你,昨晚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