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妤性情活潑,言談間總是笑聲盈盈。一天,兩人並肩坐於花圃,梓炎輕斟香茗,聆聽姜婉妤娓娓道來兒時的趣事。
突然,姜婉妤側過頭,眨著明亮的眼睛問:“梓炎,你救了我,我該如何報答你呢?”她思索片刻,又故作神秘地說:“嗯,你缺錢嗎?我家還算大戶,金銀珠寶,只要你開口,要多少有多少!”
梓炎還是第一次聽一個姑娘家如此自豪地,好不掩飾地說自己家有錢,不禁啞然失笑,心想這姑娘真是直率得可愛。他抬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緩緩寫下一個“不”字。
姜婉妤有些疑惑,還有不要錢的!?又問:“那你是想要官嗎?”她停頓一下,又補充道,“不是特別高的官位,我應該也可以答應你!要不你去太醫院先謀個小官?”
梓炎眉頭微皺,看著姜婉妤那認真的模樣,心中暗自好笑,這究竟是誰家的姑娘,如此大的口氣?然後再次抬起她的手,寫下一個“不”字。
這回姜婉妤可真的犯難了,她嘟起小嘴,嗔怪道:“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想要什麼?”她等了片刻,見梓炎沒有回應,便主動伸出手,催促道,“你快寫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答應你!”
等了許久,微風輕拂,梓炎終於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掌心緩緩寫下了一個“你”字。姜婉妤瞬間感覺心跳加速,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她愣在原地,忘記了把手縮回來。
突然,她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她猛地抽回手,緊張且不自在地說道:“我,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說著,她站起身來,卻因為看不見,一腳絆在了石凳上,身體向後仰去。梓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姜婉妤的臉頰更加紅潤了。
梓炎看著懷中臉紅的姑娘,想:如果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很好!
過了一會兒,梓炎回過神來,輕輕地將姜婉妤橫抱起,送回榻上。就在他轉身欲離去時,姜婉妤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羞澀且小聲地說道:“你,你等我能視物了再說。”說完,她的臉更加紅了,趕緊躺下背對著梓炎裝睡。
梓炎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知道,這個姑娘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裡。
突然有一天,梓炎在姜婉妤的左手上輕輕寫下“我離開幾日。”
沒等梓炎寫完,姜婉妤右手趕緊抓住他的手,“梓炎,你要走了?你傷好了?是不回來了嗎?”
梓炎微微一笑,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然後寫下,“不是。”
“那你要走幾日?何時回來?你,”她咬著嘴唇,似有些羞澀,“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言罷,她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梓炎啞聲失笑,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輕撥到耳後,然後於她掌心緩緩寫下“算。”
“那你不回來怎麼辦?你要是留戀別處了怎麼辦?”
他寫下,“有你,不會。”
姜婉妤嘟起小嘴,佯裝生氣地說道:“你若不歸,我便將你忘卻,曾經說的一切就都不算數了。”
他笑著寫下,“一定回。”
姜婉妤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心中卻暗自祈禱,願梓炎平安歸來,不負此生相伴之約。
姜婉妤是在他走後的第二日複明的,她輕輕眨動著眼眸,逐漸適應這久違的明亮。她像是初到這裡一樣,好奇地打量著小院的每一處景緻。
來到了廚房,目光落在灶臺上的煎藥爐具和寥寥幾只盤碗之上,她腦海中不禁勾勒出一幅畫面,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在此忙碌,身影匆匆,卻又透露出幾分從容。
她緩緩走向灶臺,不經意間發現地上有字,是用燒過的柴棒寫下的四個字:“十日定歸。”
她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凝視著那四個字,雖不是很清晰,但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相信他,相信他會如期歸來。就是不知道他長成什麼樣子,想必,會很好看的!她輕嘆一聲,心中卻充滿了期待與好奇。
於是,她開始用心打理這個小院,每日澆水施肥,看著花兒從含苞待放到盛開綻放,又漸漸凋零。時光在她手中流轉,彷彿與花兒一同綻放,又一同凋零。
十日之期已至,梓炎卻未歸來。姜婉妤沒有離開,她堅信他有事耽擱了,決定在此地繼續等待。
又繼續等了五天,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大雨傾盆而下。居民們紛紛奔走相告,此地地勢低窪,一旦前方大橋決堤,必將水漫金山。她和人們一起往高處走去,路上她頻頻回頭望著自家的小院,她不禁感嘆,這雨天,似乎總是與她過不去。
雨勢小了後,她聽來往的人說那片的房子都被大水沖毀了,她不禁感到可惜,彷彿那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後,一切都煙消雲散。
梓炎仍未歸來,房屋或許已不複存在。她明白,自己不能再繼續在這裡等待了。她還有母親的事情需要處理,於是,她決定先回京師。
走著走著,她迷迷糊糊中好像又看到了梓炎的背影,他似乎在生她的氣,因為無論她如何呼喊,他都不肯回頭。她拼命地追趕,想要問他當時為何沒有歸來。
“梓炎。”姜婉妤大喊出聲,猛地抬頭,發現剛才不過一場夢罷了。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嘆息,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失落:梓炎,你怎地不記得我了,你知道我要嫁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