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好為了實現許諾,強行讓人類離婚,這不太合適,想來這種情況下失約,天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著想著,杜若若的嘴角忍不住撇了下去,胸腔裡的神力本源也執行的不順暢起來。
明明……明明她期盼的,就是不用和人類結婚,不是嗎?
季衡:“……”
“你的記憶被困在一種被稱為海市蜃樓的蜃景裡面二十年,據說那是一種幻境,你所謂的結婚,應該是蜃景裡用來迷惑你的幻覺,我至今單身。”
“幻覺”和“至今單身”這幾個字,季衡的咬字發音很重,說話時沒看自家記憶混亂的可憐叔叔,而是一直看著的是杜若若,不知道還以為被困在蜃景裡二十年的是她。
反應過來的杜若若臉瞬間紅了,一邊往屋外走,一邊說道:“他記憶錯亂的情況好像很嚴重,我去看看參大夫和夢叔他們回來了沒有。”
走到屋外,杜若若的臉已經紅透了。
她摸著自己的“心髒”部位,不明白為什麼失去了可以順利賴掉不想兌現的“婚約”的機會,這裡的神力本源卻執行得更舒暢了,似乎,在高興?
不等她琢磨明白,看到訊息的夢叔已經拉著參大夫匆匆趕回來了。
經過參大夫和夢叔的共同檢查,得出結論——
當年蜃許佔據季二先生的身體時,剛剛遭受過天雷重擊,即使瞞天過海、死裡逃生,受到的傷也絕不會很輕,因此受傷過重的神識很有可能比作為人類的季二先生強不了多少。
雙方的神識勢均力敵,拉扯間,很有可能互相看到了對方的記憶。
所以,蜃許假扮了季二先生那麼多年,雖然沒有了父母,但是最熟悉他的兄長和身邊其他人,都沒有對他起任何疑心。
而季二先生現在醒來,記憶也被活得比他更久的蜃許的記憶攪亂。
參大夫捋了捋雪白的胡須,安撫病人季二先生和家屬季衡:“沒什麼大事,等我再開點藥,很快就可以恢複了。”
藥主要是給季二先生繼續彌補被蜃許幾乎掏出空皮囊的軀殼,剩下的記憶混亂,還得靠夢叔。
夢叔把季二先生按回他的病床上躺著,然後讓他入夢,接著變成夢貘原形——縮小袖珍版的那種,跳進他的夢裡,幫助他在夢中理順混亂的記憶。
參大夫則是回家去找兩個護工,抓藥、熬藥。
很快,藥熬好了,夢叔的“夢境記憶”療程也正好結束。
兩個護工端著熬好的藥回來後,看見的就是季二先生一臉安詳地躺在床上,杜若若、季衡和夢叔,圍著床,像在哀悼似的。
兩人心裡都是一咯噔,以為季二先生“不小心”被“埋”死了,他們仨擱這圍著病床追悼呢。
端著藥的護工,也是那天在村食堂看杜若若和季衡社死全程的護工,腿一軟,差點沒把手裡的藥打翻。
杜若若察覺到動靜,恰好回過身,幫他托住了差點灑地上的藥,提醒道:“小心!”
這一碗藥她都不用看藥方,聞著味道就知道裡面都是些好藥,拿去賣給人類可值錢了,要是灑了還得重新再熬一碗,多浪費錢啊!
護工不知道杜若若是出於摳門心理,見她看這碗藥的眼神十分重視和心痛,覺得她在擔心藥撒了會耽誤了季二先生喝藥的時間。
心裡暗暗道——
這村長一看就是把《豪門風雲之鄉村愛情》的戲碼當真了,不知道豪門裡面的道道,以為少爺是真的關心這個二叔。
這藥他親手熬的,當然知道裡面有多少好藥材,他雖然是護工,不是醫生,但作為可以被季家僱傭的高階護工,基本的藥理和藥材識別他還是懂的。
這一碗藥下去,季二先生本就虛弱的身體,虛不受補,現在沒死,說不定等會兒喝完藥,當場就要沒了。
再想起他打出去的那個電話,不由感嘆,季二先生是個命苦的,雖然生在豪門,可沒享受到多少年豪門幸福生活,就變成了一個體弱多病的人。
聽說那時候季二先生和季先生的父母同時去世,之後出來職掌季家的人成了季先生,而季二先生則是變成了常年不出房門的病人。
嘖嘖,一定是可怕的豪門鬥爭!
還有,明明已經是常年不出房門的病人,卻在家裡的少爺遭遇襲擊失蹤被找回之後,突然變成植物人,然後由被襲擊的少爺帶著來這種深山老林,被無證大夫“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