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刺下,便察覺針下的身體的緊繃,云溪蹙眉:“放輕鬆,不然痛感會加強。”
秦建國面上卻沒有一絲痛色,他張口想問什麼,但最後只說了三個字:“你繼續。”
云溪沒有探究他未說的話,繼續下針,但有些穴位她先要下手觸控確認位置,她能感受到手下的肌膚在抖動,甚至冒出細小疙瘩,俗稱雞皮疙瘩。
無奈又好笑,但她沒有停下,因為一旦她拿起針,眼前這具活色生香的身體,跟前世爺爺給她練手用的塑膠人體沒差別。
一刻鐘後,長長短短的銀針幾乎扎滿了秦建國的全身,腿上尤其多,她落下最後一根針後才發現自己後背都溼了,偏頭望見秦建國身上出的汗比她不少,似乎還在持續出汗中,她蹙眉問道:“你現在什麼感覺?”
他什麼感覺?
如同螞蟻爬過全身,又癢又麻又痛,只不知這感覺是因為針灸的緣故,還是因為被她水靈靈的眸子掃過全身的緣故。
拳頭攥緊,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繃起,他緩緩吐出兩個字:“還好。”
“真的?”云溪追問。
秦建國略點了下巴以肯定,云溪噗嗤笑道:“你下次說這話之前先將拳頭鬆開。”
秦建國臉上一僵,立刻鬆開手掌,掌心一片汗水,緊接著微風揚起,一張薄床單蓋上了他身體,蓋得嚴嚴實實。
“現在你能放輕鬆了吧?”
聽著她戲虐的聲音,對上她如被泉水濯過的眸子,秦建國忽然覺得整個身體被一把火燎了一下,他飛快垂下眼:“謝謝。”
云溪瞥見他紅了的耳根,終於良心發現地背過身,說道:“等上四十分鐘我給你起針。”
身後傳來男人有些低啞的聲音,依然是那兩個字:“謝謝。”
不可抑止地,云溪眼前又浮現那具活色生香的身體,她趕忙在腦海裡給那具身體扎滿針,將之變得跟刺蝟一般,這才將那股臉紅心跳的感覺壓下去,她繼續揹著身道:“你不用謝我,我給你治腿本就是我借住你家的報酬。”
身後沒有回應,四周安靜得過分。
云溪有些不自在,瞥見一旁的矮凳,她用腳勾過來坐下,再次打破安靜:“針灸是中醫手段,很多時候效果不如西醫來得快,但中醫講究治根,治好了就不會留下後患。”
身後還是沒有回應,她扭頭問道:“你在聽我講……”
話未說完,她就消了音,因為她看到秦建國已經闔上了眼,呼吸均勻又綿長……他睡著了。
原本淡漠又固執的男人,在睡著之後出乎意料的乖巧,她的目光滑過他的眉骨,落在濃長的眼睫上,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臉上,又在眼睫的遮擋下落下一圈暗影,月牙形的。=
男人忽然感應到什麼,眼睫忽然顫動,云溪立刻收回目光,坐正身體。
身後沒有動靜,她舒了一口氣,她想出門,又怕動靜大了吵醒他,只得枯坐在凳子上,再次琢磨秦建國的治療方案,設想可能出現的情況,然後就此調整針灸方案,一遍又一遍設想,一遍又一遍打磨方案。
“叩叩叩——”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將云溪的思緒打斷,她剛要起身,身後響起秦建國的聲音:“什麼事?”
“建國兄弟,那城裡的女同志又回來了,你趕緊出來招待。”門外有村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