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件事是哪件事?”云溪似笑非笑地問道。
雲春華沉了臉:“你知道的。”
云溪收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封口費給足了,自然什麼事都沒有。”
雲春華定定看了她一眼,轉頭衝王桂花道:“娘——”
王桂花張口打斷她:“喊娘也沒用,我沒錢!”目光卻瞥向她公婆,意有所指。
雲老太太看到她的神色頓時怒了:“你看我幹什麼?秦家當初送來的聘禮都是你收著,招娣出門自然該你出錢!”
“娘,你知道的,當初秦家的聘禮收了後,我轉手就給春生了,他在城裡談了個物件。”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大孫子在廠子裡上班,每個月都有工資拿,你說他談個物件還要你拿春華的聘禮補貼?你騙鬼呢!”
“娘,我真沒騙你,他在城裡開銷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城裡的姑娘也跟咱鄉下不一樣,要是穿戴太寒磣了,人姑娘都不肯搭理他。”
“那就找個鄉下的姑娘談物件,勤快又實惠。”
“鄉下的姑娘怎麼能給城裡的比?人城裡姑娘都是吃供應糧的,家裡爹媽也是工人,以後還能補貼咱家春生……”
婆媳倆為著雲春生談物件的事爭論起來,根本沒有停歇的時候。
云溪涼涼開口:“雲春生佔了我爹的名額進城當了工人,如今他到底是要娶城裡姑娘還是鄉下姑娘,我是不關心的,我只關心那二十塊錢,要是明天早上八點之前我沒拿到手,我是不會出雲家門的。”
丟下這句話,她就帶著來娣進了柴房。
剛剛還爭吵得熱鬧的王桂花和雲老太太同時住了口,瞪向云溪後背的視線若能化成實質,她都能死上好幾回了。
不過,婆媳倆也是相互別過頭,誰都不理誰。
“爹,你看這錢……”
雲光祖朝坐在門檻上磕菸斗的雲老爺子開口,被他目光一掃,聲音就弱了下來。
雲老爺子鼻子裡哼了一聲,對於這個兒子,他一向不滿意,但是小兒子去了,以後還得指著這大兒子養老送終。
煩悶之時,他就喜歡抽一口,啜著煙槍嘴,他猛吸一口氣,吐出雲霧後才開口:“招娣是你弟弟的女兒,自你弟弟去了後,她是受了些委屈,你這個做大伯的,在她出門子的時候該給的補償就得給,不然會被村裡人戳脊梁骨。”
雲光祖滿臉羞紅,連連點頭道:“爹,我知道,這二十塊錢我來出……”
他這話還未說完,王桂花就叫了起來:“春生他爹,你張口就是二十塊,錢從哪裡來?去偷去搶啊?”
“去年年底公社分錢,咱家不是分了四十好幾塊嗎?”雲光祖臉色不好看,他不喜歡婆娘駁他的面子。
王桂花根本不在意他的臉色,張口噴道:“好在你還記得那是去年年底,到現在已經過去小半年了,這小半年你是不吃不喝,還是春來春芳他們兩個不用上學交學費?”
雲光祖被噴了一臉口水,羞惱地瞪她:“再怎麼著,總歸還會有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