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教過她,寧可架上藥生塵,但願世上人無病。
“你們都來看病治傷嗎?”杜若攥起裙角。
幾人點頭,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修看到是杜若後,一皺眉:“不行不行,換一家,上次我來這兒取妖獸獠牙,差點沒把我戳死。”
杜若眉眼顯而易見黯淡起來。
蘇胭攔住那人:“那些雜活兒不是我家大夫的事兒,她只負責疑難雜症,這次你再試試?”
那名男修本來不想試試,可一看,這間小小的醫館有這麼多氣質不俗的人,難道那個醫修真有幾分本事?
男修道:“這次你們誰負責取獠牙?”
“我。”蘇胭道。
男修似乎在猶豫,可看了看蘇胭的臉,一點頭:“行,我先來,要是還是和上次一樣,我立即帶著我這些師弟們走。”
男修說完,利落一脫衣服,露出背上插的整整五根妖獸獠牙,連碎渣都嵌入肉裡,上面有毒液滲透,很麻煩。
杜若瞧了一眼,小聲說:“這是風紋豬的獠牙,不巧的是,旁邊沾幽靈草的草液。草液的毒和風紋豬的毒混合在一起,一個麻痺手腳,一個卻又是讓人手舞足蹈發豬瘋,兩相交雜起來,他看似能動能跳,但再耽擱多一會兒,他之後大腦會被風紋豬毒侵入,時刻保持亢奮,但全身都會僵硬到不能動,十分受折磨。”
男修額間的汗就滴下來了,這醫修確實算有點本事,認識幽靈草。
但她會治嗎?這個醫館並不出名。
男修咬牙:“你不能治我馬上走,別耽擱我時間。”
杜若說:“我會,小毒而已。”
師父最喜歡用混雜的毒來考她,這種毒在杜若解決的毒中都不值一提。
唯一麻煩的是,杜若不大會處理傷口,這人背上的傷確實嚇人,如果一個沒處理好,碎屑深入內部,毒液侵蝕入經脈,那就完了。
幽靈草的草液成紅色,本就和血顏色相近。
這種傷,非常難處理,哪怕交給杜若那些師兄師姐,她們也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能治。
杜若先給蘇胭說了關系利害,蘇胭不是醫修,縱然刀法超群,也不一定能精細到這份程度。
杜若道:“他現在的情況,萬相城內能救他的醫修只有三個半。我因為不能處理傷口,只能算半個。另外三個據我所知都出去採藥了。”
她建議:“要不把背後這層肉全部削了?我只能這樣救你。”
男修:……
這麼毒辣的嗎??你們醫修果然有點子冷酷在身上。
蘇胭仔細看他背部的傷:“不一定。”她撫上其中一點細弱的獠牙碎屑,手指一彈,那根碎屑剛好顫出皮肉,一絲血都沒帶出來。
她對力的把握、靈力的把握已經到了一種堪稱恐怖的地步。
這一手,讓杜若本要說的話咽進肚子裡:“那我們試試。”
總比削了背部所有肉來得好。
杜若不能看著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想再有患者進入她的醫館卻懷疑她。她深吸一口氣,開始配藥、指揮蘇胭怎麼做。
蘇胭用燒酒給魔刀消了消毒,她的魔刀能變大變小,用著得心應手。
一根根碎屑、獠牙和著已經不能要的腐肉從男修背部取出,蘇胭自始至終連表情都沒變過,十分悠閑,下刀輕重適度。
取一些碎屑時,那名男修甚至一點痛都沒感受到,取更深的刺,疼痛也只是一瞬就消失。
唯獨在取大根獠牙時,蘇胭相對下了狠手,那名男修渾身繃緊,麻沸散對這種程度的傷不大起作用了,他一動,蘇胭那邊的操作就會受影響。
這也是很令醫修頭疼的一點,病人不大配合。
蘇胭眼疾手快,一個手刀砍暈那名男修,等那名男修再痛醒時,傷口已經處理好,連藥都上好了。
他聲音嘶啞:“成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