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謝和璧應該問一句有何要事,再判斷是否讓她進去。
但他沒有,謝和璧凝視她一會兒,禮貌移開目光,僅僅是側開身子,替蘇胭完全開啟門:“蘇姑娘,請進。”
這是連一點客套虛偽流程都沒有。
蘇胭:……
她覺得離譜,抬眸:“你不問我來這裡做什麼?”
說不定她今夜來,是忍不住要把他的頭給擰下來。
謝和璧神色不變,湛然如秋水長空:“蘇姑娘來此必有要事,在下榮幸之至。”
謝和璧並不喜歡別人投射而來的目光,詢問此刻握緊長刀的蘇胭,“蘇姑娘是否介意在下關門?”
他雖仍然神色冰冷,但這態度禮貌、體貼,可謂是面面俱到,連蘇胭有可能的擔憂都被考慮到。這位向來疏離冷淡的劍主,可從未如此替人著想過。
但就是太體貼了,完全超過二人該有的交情。
蘇胭臉色有短暫扭曲:“沒事,你關門。”
謝和璧頓了一下,將大門關上:“我房間溫度稍低,蘇姑娘是火靈根,可能並不喜好低溫,若是不嫌,我有一件衣服上蘊控溫陣,並未穿過,蘇姑娘可——”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刀過來了。
魔刀威勢赫赫,卷著魔煞之氣從謝和璧身旁劃過,謝和璧腳步不動,只側開臉頰。只差一點,那張如神如玉的臉,就要掛上一絲朱紅的血線。
謝和璧只守不攻:“蘇姑娘,是否有誤會?”
蘇胭這幾日的毛骨悚然都堆積到一種程度,反手持刀,狠狠一劈:“誤會?我問你,你對別人也是這樣的態度?”
謝和璧雙眸沉黑清冷,如潔淨的夜幕:“並未。”
這句話倒是不假,謝和璧就像傳說中的人物,連蘇胭遠在南寧州,都能聽到有關這位劍主的性情。他高不可攀、孤寒勝雪,在有關他的種種傳言裡,從無一句是他平易近人。
蘇胭再問:“你我認識了多久?”
“一日。”謝和璧回答。
“你還清楚,那你是真找揍啊。”蘇胭道,她的魔刀從四面八方飄出紅影,封住謝和璧其餘退路。聽說謝和璧差一步九轉元嬰,如今是金丹,但這又如何?
他盛名之下,自己和他打,輸了不虧,出一口惡氣。贏了則更快活。
唯一的缺點是,謝和璧並不出劍。
他既然如此託大,蘇胭很快把他逼至角落,魔刀正對著他凸起的喉結,他雪色外袍裡,是同色的裡衣交疊。
謝和璧任蘇胭的刀懸在他喉邊,生殺全不能使他在意。
蘇胭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第一次見面,要和我成婚。第二次見面,一擲萬金。對了,第一次見面你是認錯人,所以,還有個受害者姓陸?”
謝和璧目染清輝,聞言道:“並未。”他徐徐解釋了那場烏龍。
沒有其餘受害者,讓蘇胭心中火氣稍消,仍道:“繼續解釋其他。”
雪衣似雲,烏發若瀑,謝和璧宛如雪神,他一瞬不瞬凝望蘇胭,坦蕩如空:“我的確有些猖獗的心思……”
時間?謝和璧並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是否想要。他眼見著要說出自己內心的野望,將一切纏在花枝下的刺拂見天光。
就見蘇胭臉色漸漸扭曲,認識一日就敢有猖獗的心思?
變態竟在她身邊,今日,她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耍流氓應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