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語溪險些懷疑謝琅是看到自己剛才被吵得無法靜心修煉,故意這麼說來難為她。
可她細看,謝琅對她也很是充滿善意、欣賞,畢竟像她這般的幽泗弱水體、又是結晶大圓滿,走到哪裡都值得被人稱道一句天才。
鐘語溪放下猜測:“道兄說得沒錯。他們臨到萬道仙府考核前論道,希望不要動搖了之前的道心,左右搖擺為好。”
蘇胭自然不會左右搖擺。
苕月門唯一的長輩只剩下風行烈,風行烈是槍修,槍意如龍直來直去。他沒法幫苕月門的弟子解答些修煉上的疑惑。
所以,苕月門弟子若有修煉之處有疑惑,都是聚在一塊兒討論,上一句在談魅修的以情殺人,下一句就可能在談樂修如何以情縱人、自己卻保持清明,撫弄樂器。
他們早都習慣了。
在七嘴八舌的討論中,謝琅終於忍不住加入進去。他是金丹境修士,一來論道,又掀起一股熱潮。
等唇舌交鋒完畢,大家都累了,才有人道:“劍主呢?”
說此話的是一名劍修,惦記上了劍主。
謝琅酣暢淋漓、毫無形象坐在甲板上:“族兄在修煉。”他盯著滿天星辰,“族兄最愛的就是修煉。”
他指著自己的手臂:“天地靈力在體內的運轉,從頭到腳從外到裡,族兄早都習慣。他哪怕睡覺時,天地靈力也會自動於他體內運轉,但他仍然喜歡自己掌控這個過程。”
見眾人驚訝地望來,謝琅斟酌了一下用詞。
“怎麼說呢?族兄對修煉,稱得上是迷戀。”謝琅回憶種種,“沒有任何事可以打斷這一程序,他每天必須修煉滿足夠時辰,不會因為任何事錯過,如果把修煉比作一個人,可以理解為族兄若想和此人親近,只要此人有一點露面,他就不會放過一點機會。”
可以說,族兄清冷出塵的外表下,藏著的是無與倫比的執著和行動力。
蘇胭聽得也佩服,這般心無旁騖,的確值得修士學習。
只是,為什麼這個模式,她聽起來總覺得有些耳熟?
尤其是那句“只要此人稍一露面,他就不會放過一點機會。”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覺得倒黴的會是自己。
蘇胭把心裡繁雜的想法驅逐出去。
“要是我對靈石也能有這麼專注就好了。”蘇胭捧臉而嘆,她常常覺得自己雜事太多,沒賺到應該屬於自己的靈石。
眾人聞言,都疑惑地望過來,她對靈石還不夠專注?
夜晚寒涼如水,飛舟上的閣樓畫簷飛角,在每個轉角處都掛著暖黃的燈籠,照開天上的雲河。忽而,一道清寒的聲音從蘇胭身後響起:“蘇姑娘,你修為又精進了。”
謝和璧出現在甲板上,雪衣如同飛鶴,不似紅塵中人。他淡極,只在沁沁寒意中多了些劍修的凜冽、鋒銳,容貌如天上仙,不可端視。他袖藏冷鋒,已然收斂至極。虛空獸披著發光的銀絲,在甲板上曬月、打滾。
他有一種吸引目光的魔力。
蘇胭微微一頓,謝和璧知道她修為精進?她這次並未小突破,精進的是刀意。
當然,問道之後,她身上的靈力容量上限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還不如一粒灰塵大。
謝和璧就這麼打眼一看,就把她看得這麼細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