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身影轉過身來,露出一副頗為俊逸的年輕面孔,寬大的嘴唇衝著韓棄四人的方向爽朗一笑,說道:“幾位遠道而來暮陽城,一路辛苦。在下鴉門秦戌羽,忝為此地東道主,不知幾位尊姓大名?”
韓不恭見狀,略一思慮之後,從懷中掏出那兩份飛鴉貼朝他丟了過去,抱拳一一介紹道:“在下太微山韓不恭,這位是司可冠,小侄韓棄,小侄義兄葛三青。”
“原來是太微山的貴客到了。”秦戌羽友善地笑著,衝韓不恭和司可冠二人拱手道:“早就聽聞太微四秀風采不凡,今日得見其二,果然所言無虛。”
然後他又轉向葛三青,抱拳問道:“至於這位身穿東島服飾的兄臺,又與東島近些年名聲大噪的那位三刀太歲似乎同名同姓,敢問是否就是三刀太歲本尊大駕光臨?”
葛三青聞言著實有些意外,自己的名氣難道已經這麼大了嗎?就連西關之地也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名號。但這些想法在他腦中只是一閃即逝,他從不在意這些虛名,相比名氣,他更注重自身的實力。
因為他有一個宏願,至高無上的宏願!
見葛三青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未開口答話,秦戌羽也並未介意,又掃了四人中那最後一位名字從未聽過的黑袍男子一眼,目光略有停頓,似乎也開口想恭維幾句,卻又因為實在不知道恭維什麼好就又憋了回去,改為朝他禮貌性的微微一笑,便衝四人道:“在下稍後會在此城最大的酒家餘暉樓設下薄宴,還請幾位能夠賞光移步,讓在下能夠有機會代表師門一盡地主之誼。”
韓棄將他這些細節盡數收入眼底,心中也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差別啊,這就是差別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誰讓他自己沒名氣呢!
“秦兄如此客氣,我等只好卻之不恭了。”韓不恭回了秦戌羽一禮,接著掃了房頂那些黑衣人一眼,笑道:“不過我看秦兄動用這般大的陣仗,應當不僅僅是請我們赴宴這麼簡單吧。”
“哈哈,韓兄果然慧眼如炬。”秦戌羽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不久前接到訊息,說是有幾名靈族細作混進了暮陽城中,還殺害了師門不少弟子,因此正帶人到處搜捕。”說到這裡,秦戌羽轉過身來,望向那靠在牆角的藍髮青年二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起來。
兀自得意了一陣,秦戌羽再次轉過身子,拱手衝韓棄四人謝道:“看來那兩位應該就是我們要找尋的靈族細作了,還要多謝幾位幫忙拖住他們,否則多半又要讓他們逃脫。沒想到幾位方到此地便立下大功,此事在下定會如實稟明師門,相信師門定會對幾位論功行賞。”
韓棄聞言趕忙擺手道:“秦兄你言過了,我們並不知道那兩位是靈族之人,只是碰巧和他們有些誤會罷了……”
“幾位就不必謙虛了。”秦戌羽打斷他道:“不管是否有心,但你們確實幫了師門的大忙,其他的都不重要。現在請幾位在此稍候片刻,待我擒了這兩名靈族奸細後,再與幾位飲酒長談。”
言罷,秦戌羽轉過身子,傲氣十足地衝那藍髮青年二人說道:“怎麼,你們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
藍髮青年哂笑一聲,神色滿是不屑道:“就憑你這些嘍囉?”
而那櫻發少女早在秦戌羽現身的時候,就已經將斗篷帽重新遮了起來,有些瑟瑟發抖地躲在藍髮青年身後,嘴唇一張一翕地和他小聲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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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兩方即將動手,葛三青忍不住開口問道:“韓棄,我們怎麼辦?”
“先看看吧,”韓棄道:“依你們看,哪一方的勝算比較大?”
“那姓秦的實力也就剛剛達到結廬境,他那群手下則全都是納氣境,而那靈族的藍髮青年高達結廬境七重,另外他的幻術十分了得,想來面對這群人應該不足為懼吧。”司可冠分析道。
“可是姓秦的如此有自信,我猜他應該有些倚仗。”韓不恭也說道:“不過這個人用心太過險惡,三言兩語就將我們拉下水,這樣下去太微山就要和百木靈族為敵了,要不要我們乾脆幫那兩個靈族人一把?”
“斷然不可。”韓棄果斷否決道:“靈族與鴉門之間的恩怨究竟為何而起我等尚不清楚,何況暮陽城算是鴉門的勢力範圍,而秦戌羽也已經知悉我等的身份來歷,眼下若是貿然出手維護靈族,說不定會禍及家族聲望,為今之計,還是先靜觀其變的好。”
葛三青聞言眉頭略緊,卻也沒有出言反駁。
果然不出韓不恭所料,那秦戌羽自知實力不濟,也根本沒有要單打獨鬥的打算,而是飛身回到屋頂,喝令眾手下道:“擺千鴉陣!”
隨著秦戌羽一聲令下,他帶來的那數十名黑袍手下紛紛從腰包中掏出數只拳頭大的偃甲飛鴉,並在衝著它們嘰裡咕嚕一陣唸咒後,分別祭了出去。
很快,整座窄巷的上空便被兩三百來只偃甲烏鴉給佔領,韓棄等人身處窄巷之中,往上仰視,大有一種遮天蔽日之感。
烏鴉,因為通體烏黑、啼聲難聽,且喜食腐肉等等這一系列原因,所以並不受人類待見,在北穹境不少地方,甚至被視為會帶來災難和厄運的不祥之鳥。所以被這樣黑壓壓一大群烏鴉盤旋在頭頂,往往會給人心裡帶來一種揮之不去的壓抑感。
然而很快,韓棄等人就明白了這種壓抑感根本不算什麼,當那些烏鴉分別就位後,張開嘴發出一聲聲堪比鋼鐵拉鋸聲還要聒噪的啼叫聲後,所有人才開始領略到了這千鴉陣的可怕之處。
韓棄等人只不過是受到了那烏啼聲的餘波干擾,便已覺得腦中極為不適,而身處那噪音攻擊重心的兩名靈族人,此刻面色已是一片慘白,儘管已經第一時間捂住了雙耳,並以靈力封堵耳脈,可那尖銳刺撓的一聲聲烏啼卻彷彿有著魔力一般,能夠直接鑽進他們的腦袋。
藍髮青年心知若如此下去今日必難逃成擒之局,當即一咬牙,拼著頭痛欲裂精神面臨崩潰的風險,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兩隻掌心改朝雙眼蒙去,待他放下手掌之時,雙目依然保持緊閉,可兩隻握拳的手中,卻有絲絲詭異藍光從指縫中迸現出來。
“哼,且看我破了你這雕蟲小技!”
只聽得藍髮青年一聲暴喝,左拳置於額前,右拳置於腦後,手掌倏然張開,與此同時他腳下一個踏地旋轉,掌心處傾瀉而出的藍光頓時向四面八方擴散了出去。
在他的兩隻手掌心處,赫然印著兩隻藍色瞳孔的眼睛。
“水之藍瞳!”
一直在屋頂上方坐鎮指揮整個千鴉咒陣的秦戌羽,在瞥見那隻眼睛的一瞬間,他只覺得心臟跳動幾乎都漏了一拍。他慌忙閉上眼睛不去看那藍光的同時,嘴中一咬舌尖,在確定自己還能感受到那劇烈疼痛之後,他這才稍稍安下心,可又猛然想起什麼,趕忙朝他那群手下喊道:“切莫盯著那藍光,緊守心中清明!”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那群手下黑袍人剛剛還在唸咒操控飛鴉,在見到那藍光之後就一個個都變得呆若木雞起來,而失去了咒法操控的那數百隻偃甲飛鴉,很快就齊刷刷從半空中掉落下來,落得滿地都是這些鐵木疙瘩。
“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