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冬聞言朝那瀑布的相反方向看去,只見這水潭邊緣有一處略低,有潭水漫過其上,帶著歡快地“叮咚”之聲,順著山溝順流而下。
何通不敢多賣關子,指著那潭水流去的方向趕緊補充道:“杜氏酒樓,就在這條山溪的下游,而這碧波潭水,正是杜氏釀酒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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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弋冬聞言雙眉略揚,隨後彎下腰捧了一捧潭水送入嘴中,陰沉的臉頓時舒展開來,笑道:“果然清冽甘甜。”
一臉諂媚的大漢這才略微鬆了口氣,還想討好地再說些什麼,那弋冬卻已展開身形,迫不及待地順著山溪掠了下去。
“真是個酒鬼!”
何通小聲嘟囔了一句,而後也一跺腳,遠遠地跟了上去。
“君莫愁。”
當這三個字的招牌映入弋冬的眼簾之時,眼眸中不自覺升騰起一抹難以掩蓋的貪婪慾望。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懸空搭建在一座小型人工湖泊之上的兩層竹樓,有蜿蜒竹梯從湖畔直接通往二樓入口,樓旁左右設有兩架與竹樓二樓齊高的竹製風力水車,正在不停地轉動車水,主樓整體外觀雖談不上有多氣派,卻處處透著一股精巧別緻之感。
此時樓內有中氣十足的歡聲笑語不斷傳出,想來定是那些自五湖四海慕名而來的飲客,正在樓中酣暢痛飲。
弋冬嚥了一口口水,將手中的青竹棍收入袖中,沿著竹梯快步登樓而上,只見樓內的擺設也極為簡單,十張矮桌,搭配十張竹蓆座墊,外加上一張同樣是由青竹壓制而成的櫃檯,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一位莊稼漢摸樣的老人正伏在櫃檯上打著盹,而樓內僅有的十個席位也都已被人佔據,想不到這酒樓雖然地處偏僻,卻也依舊是座無虛席,這座杜氏酒樓的名氣由此可見一斑。
見到有人闖入,樓內十名飲可全都默契地噤聲了片刻,將目光齊齊射向門口的那位不速之客。
弋冬也不在意,無視眾人目光徑直走向那櫃檯,取下腰間的葫蘆置於櫃上,伸手搖醒了那名正在打盹的老漢,彬彬有禮地道:“煩請掌櫃賣些水酒予我,在下要那君莫愁!”
此言一出,竹樓上所有人都呆愣住了,但很快,十名飲客中有半數以上的人都忍不住大笑出聲,彷彿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一般,更有甚者,甚至連先前倒入口中尚未及吞入腹內的一口酒水都給噴了出來。
弋冬側過腦袋掃視了樓內眾人一圈,敏銳的靈識告訴他,除了那名掌櫃老漢之外,那十名飲客皆是身負靈力的修煉術士,而且道行不弱,甚至有那麼兩三道氣息,就連他也覺得有些意外。
可弋冬並未在意這些,他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眾人無端取笑,便將目光重新轉向那正在打著呵欠的掌櫃老漢,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似乎是想緩和一下樓內的尷尬氛圍,掌櫃老漢撫著稀疏的鬍鬚乾笑了幾聲,隨後解釋道:“這位客官,是這樣的,小店有個規矩,一天只招待十位客官,而且不接受預約和外帶,客官如果想喝酒,還請明晨趕早吧。至於那君莫愁,若是客官明朝有幸,說不定便能一品芳澤了。”
掌櫃老漢剛說完此番話,那十位飲客中又是有人爆發出一連串的笑聲,其中一位身形如鐵塔一般壯碩的漢子更是直接起身嘲弄道:“連規矩都不懂,還想喝君莫愁,真是笑話。”
語畢,眾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弋冬無視那大漢的譏諷,繼續向掌櫃求情道:“在下嗜酒如命,不遠萬里來到此處,只為一嘗傳說中那君莫愁的滋味。此間規矩在下先前的確不知,可也絕無要壞了貴酒樓規矩的意思,只是此刻我這酒葫蘆已空,偏偏又犯了酒癮,若是沒有君莫愁也無妨,可否隨意賜我些酒水以應急?”
“這……”
老漢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他自己也是個資深酒鬼,深知犯了酒癮後那種發自骨髓的難受,只是他並非這間酒樓的老闆,不過是個為了能喝上免費美酒而在此間站櫃的代理掌櫃罷了。何況他聽說這酒樓的規矩乃是杜氏先祖所定,即便是身為杜氏傳人的那位杜先生也不敢壞了規矩,又豈是他一個代理掌櫃能隨意破例的?若是惹得杜先生不高興,自己飯碗不保,那到時可就要輪到他自己空犯酒癮了。
“我說,你就別讓老王頭為難了。”
就在老漢左右為難之際,先前那名鐵塔壯漢“好心”地替他解圍道:“他若是破了例,丟了飯碗,他自己豈不是也喝不上這等美酒了?”言罷,壯漢端起桌上一碗香氣撲鼻的美酒一飲而盡,不無快意地抹了抹嘴,用嘲弄的目光望著弋冬。
弋冬見狀不懷好意地扯了扯嘴角,挪動腳步向那名壯漢靠攏過去,嘴上說道:“既然掌櫃的不能破例,不知這位仁兄可否發發善心,賜我一壺美酒呢?”話音未落,弋冬腳下猛然加速,一伸手便朝那漢子面前竹桌上的一壺酒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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