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很快,腦袋好使些的諸如袁門四笑和大漢何通這幾人,又都紛紛察覺到了不對勁,目光不禁再次投向那正緩緩開來的車隊。
須知此處有兩撥人馬正在對峙,其中一夥乍一看便知道是佔山為王的匪寇,而且人數還不在少數,可為何這商隊非但沒有繞道躲避,反而徑直驅車朝這邊趕來?
難不成替那車隊趕車的把式是個瞎子不成?
當所有人都想明白這一層之後,心下都不免有了幾分謹慎,面對一群攔路虎,還敢如此大搖大擺開過來的商隊,如果帶頭趕車的不是個瞎子的話,那麼必然是有著不俗的實力。畢竟在這中原大地,像富甲天下的殷家這樣黑白兩道通吃的大戶,雖然只是極少數,但也並非沒有。
對峙的兩撥人心中有了顧慮,一時之間竟然都不敢貿然動手,於是大戰前由於雙方默契所產生的那份寧靜便被無限延長,只是原本的一片死寂,現在卻穿插了一片刺耳的嘎吱聲,以及一支越來越清晰的小曲兒。
袁門四笑是名副其實的老江湖,走過的橋絕不比何通走過的路要少,遇到這種深淺不明的情況,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便耐著性子等那車隊由遠及近地開拔過來。
而那車隊倒也不客氣,徑直從兩撥人中間開過,而直到此刻,那車上的兩道人影才被屏息凝神的眾人給看了個清楚,然後所有人就都傻了眼,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原來替那車隊趕車的把式還真是個瞎子!
只見那趕車的是個約莫三十歲的麻衣男子,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雙眼蒙著厚厚的紗布,嘴中哼著一支小曲兒,手裡握著一根青竹竿,不時在前方那匹開道瘦馬的貧瘠馬背上輕輕抽打兩下,滿臉的雲淡風輕,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片密林之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大漢何通不禁多打量了那麻衣車伕幾眼,如今命懸一線的他心中居然還開起了小差,心想這車伕的賣相用來趕車委實有些可惜,若是在他手中那隻竹竿上頭再掛上一副寫有諸如“瞎眼神算”之類的幡子,那就是活脫脫一副靠行騙江湖以濟三餐的相士模樣。
靠一張嘴就能吃飯,豈不比靠力氣吃飯要舒坦許多?
而跟在後面那輛馬車上則並無趕車之人,信馬由韁由著那匹老馬自行跟隨著前車,只在車轅之上臥著一位白衣青年。那白衣青年的樣貌頗為英俊,腰間別著個酒葫蘆,嘴角叼著,隱隱間有著鼾聲伴著濃郁的酒氣傳出。在這山間小道行車難免上下顛簸,就是坐著也得時刻擔心有可能會被顛下車去,可他居然睡得異常酣甜,顯然是醉得不輕。
除此二人之外,這隻只有兩輛馬拉板車的車隊便再無他人。
“呸!”
等到車隊慢悠悠地從兩撥人中間駛過之後,袁門四笑中最右邊那位冷笑臉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真他孃的晦氣,我當是個點子!”
右手邊第二位則譏笑道:“就算是個點子,只怕也未必夠硬。”
左手邊第二位卻嘿嘿賤笑著反問道:“你不試試,怎知道他夠不夠硬?”
唯獨最左邊那位卻一臉謹慎,抬手打斷三人道:“算了,閒事莫理,還是先將殷大東家交待的任務完成了吧,以免節外生枝,動手吧!”
此人是袁門四笑中的老大,行事自然也最為把穩,等到那只有些莫名其妙的車隊徹底消失在視野之後,他方才抬起頭朝著何通陰森一笑道:“準備好受死了麼?”
言畢,他單腳一蹬地,雙拳帶著一股勁風徑直掠向一直跪在地上的大漢何通!
“到此為止了麼?”
大漢何通閉著眼睛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那股勁氣,心中已經絕望,在絕對的實力差面前,就算他有勇氣反抗,也絕對難逃一死,所以便乾脆選擇了放棄抵抗。
“嘭!”
伴隨著一聲意外爆響,一道人影轟然倒飛了出去,跪在地上安然無恙的何通一臉疑惑地睜開了雙眼,在瞥見眼前那尊猶如天神降臨的白色身影后,他心中頓時一陣狂喜,看來自己果真是命不該絕啊。
“什麼人?”
出乎意料被一招震飛的袁門老大強行止住後退之勢,雙腳腳背竟已深深沒入地下,而當他抬頭看清那道白色身影的容貌之後,心中更是猛然一凜,眼中聚斂起濃郁的駭然神色!
原來,那白色身影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先前那隻過路車隊裡的那位酣睡青年。
相貌英俊的白衣青年臉上帶著一抹戲謔的笑容,左手指尖好玩似地旋轉著一根青竹杆,似乎正是先前那位麻衣車伕用來趕車的那一根。他吐出嘴中叼著的那棵青草,輕輕砸吧了兩下嘴唇。
“浪子,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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