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我是太微山韓英之子!”
聽到韓棄說出這句話後,趙溫尤的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不過,他還不至於這麼容易便被激怒,只是“太微山韓英”這個名字,對他個人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所以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他胸口有一股子強烈的慍惱情緒,正在悄然發酵。
“韓英之子?又待如何?”
趙溫尤回頭掃了一眼身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韓不恭,他冷笑著道:“你可別誤會,我之所以不殺他,是因為他在我眼中,還有些價值。”
言外之意,自然是說他韓棄於他可謂毫無意義,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下殺手。
韓棄聽到這飽含威脅之意的話,卻並無半點要收斂的意思,淡然一笑道:“不錯,我承認,你的確很強,現在的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說到這裡,韓棄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詭異,他緩緩接著道:“但是,我以家父韓英之名起誓,今日,你絕帶不走林顯雨。”
又是韓英!
趙溫尤心中翻騰的情緒終於怒捲起來,幾乎就要壓抑不住,但不經意間,他留意到了韓棄嘴角浮現出的那絲詭異笑容。不知為何,身為不敗天驕的他,望著那抹詭異地笑容,竟然再一次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剎那間,一個破天荒的念頭從趙溫尤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莫非眼前這個並不起眼的黑衣青年,真有他父親那般通天徹地的神通?
然而這只不過是趙溫尤的一種臆測罷了,毫無根據,顯然無法令他動容。畢竟,自他修煉出師以來,還從未嘗到過敗北的滋味,僅憑這點,便足以令他自傲。
趙溫尤想到這裡,忽然隱約覺得胸口有些作痛,這令他原本波瀾不驚的表情有了一絲較為明顯的變化。
回味著那有些熟悉的痛感,他伸出左手摸了摸胸前的衣襟,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塵不染的衣襟之下,其實有著一道模樣猙獰的傷疤,而此刻從那傷疤傳來的酥麻痛感,似乎正在提醒著他。
你趙溫尤並非未曾一敗!
趙溫尤的思緒飛速流轉,那是五年前的一個雪夜,所謂的崑崙六子也是那時才方方出爐,而那日白天,趁著崑崙六派正式宣佈合併為一派這個大喜之日,他,趙溫尤,也被當之無愧地推舉為崑崙六子之首。
那一日,趙溫尤三個字再次名動天下。
可即便如此,趙溫尤卻並未有絲毫驕傲或者放鬆,依然在大雪飄飛的深夜選擇熬夜苦修。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聚精會神嘗試領悟吞流洞天排名前三甲的絕技之時,一道瘦小身影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黑衣蒙面,看不清容貌,但從他那瘦小的身材來看,如若不是發育不全的話,似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趙溫尤卻警惕起來,能夠在自己三丈之內毫無徵兆便現出身來的人,顯然不會是什麼簡單角色。
長久而安靜的一陣對峙,雪落有聲。
兩人始終未曾有隻言片語,但僅憑來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濃烈戰意,趙溫尤心中已似明鏡,對方此來只圖一戰,這種場合下,任何言語都是多餘。
鬥法一觸即發,而那結果卻令趙溫尤刻骨銘心。
這個來歷不明看似只有十六七歲的蒙面少年,一身術法修為當真是到了令人心悸的地步,不僅招式力道剛猛無匹,而且就連其所施展的術法種類也極其繁雜,很多術法趙溫尤甚至壓根就沒見識過,可是當那人施展出吞流洞天的銀虹絕技之時,他卻是滿臉震驚。
這蒙面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吞流洞天的秘法絕不外傳,此人何以能夠學會?而且觀其施展出來的威力,竟絲毫不遜於自己。
震驚之餘,趙溫尤亦全力應戰,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因自己力有未繼而最終輸了一招,於是那蒙面少年手中的凌厲銀芒,便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無法磨滅的猙獰傷疤。
少年身影並沒有殺他,留下一句話後,便飛身離去,彷彿從未來過一般。
而那八個字的臨別贈言,卻成了趙溫尤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
“崑崙六子,不外如是!”
趙溫尤的思緒一直回溯到這裡,神識逐漸迴歸清明,這件至今沒有第三人知曉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他心中便會燃起無限戰意,可是當他戰意洶洶地抬起頭望向前方時,心中卻不禁“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