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執會意,從懷中取出四枚刻有各種鬼畫符似的標記的巴掌大圓形銅盤,轉身走出了大廳,只片刻又折了回來,道:“秘音結界已經設定妥當。”
悟執者這才緩緩開口道:“真執、哀執,今日我等七人尋到那屈魁的時候,那神兵青索就在他手上。雖然被他用麻布重重包裹,但是那股波動確是神兵無疑,絕不會有錯。”
“那又如何?”哀執頗為不解。
“一開始我也未曾留意,但是就在屈魁提出要與我們鬥法時,我便覺得奇怪。以他的本領,完全可以自行離去,根本沒必要和我們比試。”
悟執者頓了頓,繼續道:“另外,我發現他在提議要五局三勝之後,曾不停變換視線來回打量我們一行七人,唯獨在掃過其中兩人身上時,未敢過多停留,這兩人就是柳生正平與伊賀子蘇。於是我將計就計,答應同他比試,但是上場人員的順序須得由我來定。我刻意讓韓英、狐媚兒和倪秀之三人先上陣,果然,他前兩場打都不打便直接認輸,為的便是要與柳生正平和伊賀子蘇過招。”
哀執者聞言還是不解,再問道:“那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悟執者卻賣起了關子,笑著道:“起初我也很困惑,不明白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是以遲遲不讓剩下兩人迎戰。可是後來,我想到了,兩位也不妨猜猜看。”
見兩位執者依舊是一臉費解的表情,他不由輕笑了兩聲,接著道:“提示有兩個。第一,我們一行七人進入那處廢墟之前,守在那裡的伊賀子蘇的手下報告說,片刻之前龍呤之聲尚且不斷,可就在我們抵達後,卻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第二,屈魁坦言承認他手中的就是神兵青索,可是卻用厚麻布將它層層包裹了起來。”
“青索之主!”
真、哀兩位執者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皆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神色。
“不錯。”悟執者笑臉盈盈,道:“神兵現世,只為其主。之所以會有龍吟之聲,是因為青索未遇其主,龍吟之聲已斷,那就說明其主已至。青索若遇其主,必定溫順如常,青藍之光也會收斂不見。屈魁用麻布將它包住,並不是怕青藍之光暴露了他的行蹤,而是恰恰想要掩蓋住青光收斂的跡象。”
已經想通其中關節的真執者補充道:“青索是武刀,而在場的武者只有柳生正平和伊賀子蘇兩人,他們二人中的一位,極有可能就是青索之主。屈魁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想與他們二人一戰,目的則是要在生死關頭逼出他們的隱藏實力,這樣他才能確定誰才是青索之主。”
見悟執者頻頻點頭,哀執者又發問道:“那他二人究竟誰才是青索之主?”
悟執者端起茶杯飲了口茶,道:“這個問題原本我也不知,可是後來屈魁以單家滅門之恨行激將之法,柳生正平才悄悄告訴我,說他有與屈魁一戰的把握,再三讓我準他出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柳生正平便是青索之主!”
哀執者這才釋然,“所以你索性將他二人一起留下,一來,不讓屈魁有機會弄清究竟誰才是青索之主,二來,主動權也掌握在了我們手上,是麼?”
“正是此意。”悟執者點頭,卻又不無憂心地道:“但是屈魁此人的能耐的確不可小覷,我想就算他知道我們會布好天羅地網等他,可他還是會來。”
真執者心中似乎也有所顧慮,道:“不過,如果他身後的那個組織,當真與之前大執者提到的是同一個,我們是否還要干涉他們?”
悟執者與哀執者聞言也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的一天,此前音訊全無長達七年之久的大執者突然間回到了北穹城,並召集所有執者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會議上,大執者給他們講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秘聞。
原來,大執者之所以會離開北穹城七年未歸,是因為當年他偶然覺察到北穹境內隱藏有一股極為神秘的勢力,為了調查這股神秘勢力的源頭和動機,以及是否會對北穹境的存續產生威脅,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便孤身潛入了一個名為朱離閣的神秘組織。
只可惜這個組織行事太過謹慎,大執者他苦心經營了七年之久,卻始終未能滲透進該組織的核心,因此只是收穫寥寥。除了獲悉他潛入的組織名字喚作朱離閣,目的是為了探尋北穹一境有關四大神兵的訊息,以及這朱離閣其實只是另一個神秘勢力的一個分部外,幾乎再沒有探查到其他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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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據大執者他個人的猜想,這股神秘勢力極有可能是從其他六境滲透到北穹境的,另外,就是朱離閣這個名字。朱離這兩個字,當真是諱莫如深,乃是傳說中上古四神兵中的咒弓之名。再加上這個組織也一直在北穹境內探尋上古神兵的線索,大執者他才格外覺得此間干係重大,覺得有必要繼續追查下去。
而他那次之所以會回來,則是緣於一次意外的新發現。
以換形詭術改頭換面孤身入虎穴的大執者,替朱離閣賣力效勞整整七年,雖然始終未能接觸該組織的核心,但卻在一次任務中發覺,這個神秘組織似乎還通曉北穹境各門各派的不外傳甚至是已經失傳的法術。
正是這條新發現,才讓大執者他真正領教到了這個組織的神通廣大和可怕之處,不得已才抽身激流勇退,回到北穹城將所獲告知給其餘執者,以防他自己越陷越深後遭遇不測。多年蟄伏功虧一簣事小,為確保北穹一境的安然存續,必須要保證時刻都有人將這個組織給牢牢盯住。
因此,當時十八執者一致決定,由大執者和美執者二人協力繼續追查下去,其餘人則按兵不動。
悟執沉思良久,眉宇間憂色卻只增不減,緩緩道:“屈魁他曾說,天地不仁,他便要誅天滅地,但是他還說,這凡間一界也有清理的必要。”
“清理……凡間界……嘛……”
哀執面色凝重地重複著這句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拿定主意,於是索性將這個難題拋給真執,“此處真執的職位最高,究竟是放任屈魁行動,還是採取對策,您給拿個主意吧。”
真執者滄桑的面容上泛起一絲苦笑,一邊是凡間一界苦盼千年的希望火種,另一邊則是北穹一境百萬蒼生的存續安危,孰輕孰重,他又豈知該如何權衡?
他凝神靜氣,在居中的椅子上坐定,合上雙眼入定苦思起來,而悟、哀兩位執者則靜靜侍立在其左右。三人不再有交流,秘音結界下連彼此間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三人就這般共同經歷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夜晚,一直到次日曙光破曉時分,真執才終於睜開雙眼,開口道:“傳令下去,東島所有碼頭即刻解封,東島事已畢,所有人皆可自行離去,柳生正平與伊賀子蘇也不例外。”
“選擇了希望……是麼?”
靜候一整夜,雙腿已有些僵直麻木的悟執老人微微苦笑,喃喃道:“也對呀,若是看不到希望,一味存續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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