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境、滄海境、返璞歸真、大乘仙人境!
只是這四境一直只存在於傳說之中,至少有史冊記載的北穹境內從未有人達到過化外之境,不為別的,仙魔兩界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言歸正傳,話說小男孩韓不恭施術被析欒輕鬆破解後,臉蛋不由更紅了幾分,但他倒也不笨,清楚那名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內的女子顯然並非如今的自己所能應付,於是小手指著棄兒激將道:“你真沒用,躲在別人身後算什麼本事,有能耐就靠自己的力量和我鬥上一場。”
棄兒扮了個鬼臉,笑嘻嘻道:“我是君子,只動口不動手,你是小人,就只會出手傷人!”
“你…你…氣死我了!”
韓不恭咬著牙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一雙小手卻更加賣力地結起印來。
“日月同天,雙輝齊現,我念為弦,我影為箭。”
這一次,竟然有兩支黑色影箭從他的身影中分化出來,分別朝著棄兒和他身後的母親射去,瞧那架勢,所瞄準的也不再是髮髻這般不痛不癢的部位。
“恭兒!不得無禮!”
一聲不緩不重的喝斥從韓府後院門內傳了出來,兩支影箭應聲而散,緊接著,從門內走出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模樣俊秀,眉宇間與小男孩韓不恭甚為相似,同樣是一身披麻戴孝的裝束。
“父親!”韓不恭不免小孩心性,見到來人瞬間轉怒為喜,指著對面的母子二人道:“您來得正好,這兩人形跡可疑,我先前親眼瞧見他們是從後門悄悄溜進來的,便一直留意著他們。現在他們又想偷偷溜走,我正在審問他們。”
“恭兒!休得放肆!”
未曾想,模樣人見人愛的小男孩的一番邀功之語,卻並未換來父親的一聲誇讚,反而收穫一句冷冰冰的訓斥。他便立即垂下了腦袋,安靜得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卻時不時歪過腦袋朝著正一臉幸災樂禍的棄兒拋去一個又一個的怨恨白眼。
青年男子轉向棄兒母子,雙手抱拳道:“在下韓更,犬子疏於管教,冒犯了兩位,還望兩位念在他年紀尚小莫要見怪。不過,請恕韓某唐突,不知兩位尊姓大名,來我韓家何為?若是前來弔唁亡父,為何不從正門入府?”
韓不恭被訓了一句之後,心中正暗暗叫屈,卻聽到父親並沒有不相信自己的話,頓時面上一喜,小手指著棄兒剛插話了一句“他說他叫韓不棄”,卻被後者一個眼神兇瞪,又恢復成霜打的茄子。
棄兒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臉上幸災樂禍的笑意更盛,朝韓不恭一連扮了好些鬼臉,他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和我娘只是路過,本來看見你家人多就想進去湊個熱鬧,剛好身上盤纏也用完了,想順便從你這大戶人家裡借點銀子來花,沒想到你家正辦喪事,算我娘倆晦氣,給老爺子磕了幾個頭就出來了,有問題麼?”
“棄兒,不可無禮。”
身後的析欒輕輕拉了拉棄兒的肩頭,語氣輕柔地規勸了兒子一句後,卻也並未再多說一字。
韓更聽著女人話聲只覺得略微有些耳熟,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奈何她全身被袍子遮得嚴實,根本窺不見身形容貌。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並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計較什麼,何況府內還有一大堆賓客等著他去接待招呼,於是便順著臺階道:“原來如此,兩位有心了,韓更在此謝過,還請兩位稍候片刻。”
說罷,他喚來一名府內雜役,簡單吩咐幾句後,腿腳麻利的雜役很快便去而復返,手中多了一個小包裹。
韓更接過包裹,彎腰遞給棄兒,微笑道:“這裡有碎銀二百兩,小公子若不嫌少便收下當作盤纏。今日我韓府賓客盈門,府內應接不暇,請恕韓某不能遠送二位貴客了。”
棄兒聽明白眼前這人是在打發他們娘倆,卻一點都不生氣,畢竟人家出手如此大方,沒必要和錢過不去,於是笑嘻嘻地一把接過銀子抱在懷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他知趣地道:“多謝大叔,我們這就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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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拉著孃親剛走出兩步,他又迴轉過身來,先是望了一眼神色蔫蔫的小男孩韓不恭,而後衝著韓更喊出了一句令小男孩韓不恭從此記恨他十年之久的一句話。
“對了大叔,記得以後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寶貝兒子,教他別動不動就就和人打架鬥狠。”
說罷還不忘朝韓不恭最後做了個極度誇張的鬼臉,析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卻始終沒有開口再多說一句,牽著兒子轉身朝山下走去。
小男孩韓不恭幾時吃過這種啞巴虧,小臉漲紅得幾乎要滲出血來,他咬著牙衝韓更道:“父親!不能放他們走……”
“住口!”
韓更不等他說完,便板起臉擰著他的一隻耳朵厲聲訓斥道:“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在你施術無需吟唱之前,不準在外人面前施展韓家術術。況且今天還是你爺爺慰靈的日子,這節骨眼上你還淨給我惹事!”
韓不恭被訓斥地一言不發,踮起腳尖歪著腦袋,想盡量減弱耳朵上傳來的疼痛,可素來對他還算寵溺的父親,今日裡卻不知是否是因為祖父新喪而心情欠佳,還是有意要懲戒他一番,手上的力道居然一加再加,他卻也不吭聲,只是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韓不棄這個名字,將這筆賬全都算在了他頭上,發誓終有一天一定要跟他討回這個場子。
太微山腳。
話說我們的機靈鬼小棄兒正提著一包銀子,在雖不崎嶇卻也絕不能算是平坦的山道上艱難地邁著步子。兩百兩碎銀雖說不算很重,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九歲孩童,有道是遠路無輕擔,再加上烈日當空,一路從山上提到山下,他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孃親析欒,則一直緩緩跟在他身後,沒有半點想要幫忙的意思。
“唉,失策失策,早知道就該讓他給兌換成銀票的。”棄兒一邊為自己的考慮不周而有些後悔,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最後終是支撐不住,一屁股癱坐在了泥地上。
析欒則笑斥道:“誰叫你貪心!”
棄兒抬頭衝著母親吐了吐舌頭,環顧四周後,他發現不遠處一堵殘破牆根的陰影下,窩坐著一對正在納涼的老少叫花。他幾乎沒怎麼猶豫,便一股腦兒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拎起那一小包銀子就朝他們一路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