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以前聽人說過兒女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這輩子專程來討債的。
那時候他不以為然嗤之以鼻,心想他生的兒女自然要聽他的,又豈來討債一說?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傅清玥這皮猴可不就是來討他的債的嗎!
自打這孩子生下來,他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河摸魚!現在還跑來跟他搶媳婦!
唐芙緊跟著他走出去,就見自己的兒子兩條腿光溜溜的,褲子耷拉在腳下,人還哇哇的哭著求傅毅洺不要打母親。
她哭笑不得地走過去要給他把褲子穿好,傅清玥這時卻看見了她,抬腳就想沖過來撲到她懷裡,卻忘了自己褲子還沒提起來,被絆了一下。
傅毅洺有心不管他,讓他磕一下知道疼,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便脫褲子!
可想歸想,手上還是下意識扶了一把,免得這小崽子磕掉門牙。
唐芙嚇了一跳,趕忙過去將他摟在了懷裡,輕聲細語地安慰,一邊哄著一邊給他把褲子重新穿好了,叮囑他以後不可再這樣隨便脫褲子了,有失禮數。
傅清玥自然是不會隨意脫褲子的,不過是剛才情急之下想不出別的法子罷了。
此刻見母親一切安好,似乎並沒有捱打,他這才放下心來,趴在她肩頭黏膩膩的不肯下來。
唐芙被孩子纏住了,傅毅洺再想做什麼自然不行,越發覺得兒子麻煩,應該生個乖巧聽話的女兒才好。
他心裡這麼想著,到晚上終於能撇開傅清玥那臭小子與唐芙同床共枕的時候就格外賣力,鬧的唐芙接連幾日總是起晚,去給長公主請安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還沒等傅毅洺盼望的女兒有什麼動靜,朝中便接連傳來了幾個不好的訊息,整個京城的氣氛都隨之壓抑起來。
自從確定淮王有異心之後,慶隆帝就準備趁他回京時將他困在京城,一舉捉拿。
與此同時他自然也在陳郡那邊做出了相應的安排,調動了八萬兵馬,只待淮王一進京,就會立刻興兵討伐陳郡,將陳郡控制,免得淮王的那些心腹趁機作亂。
但淮王十四歲便赴陳郡就藩,至今已十餘年光景,這期間他將陳郡上下打理的鐵桶一般,外人很難插足,朝廷所知道的那些兵馬也根本就不是陳郡的全部。
加上陳郡本就富庶,地理位置也極好,城防堅固,易守難攻,淮王離開前就想到了諸多可能,做出了全面的安排,整個陳郡武器充備,糧草充足,即便他人不在陳郡,陳郡上下也絲毫沒有亂象,面對突然攻來的朝廷兵馬應付的遊刃有餘。
朝廷八萬大軍非但沒能按照預期那般啃下這塊骨頭,還險些崩掉了牙,一上來便損兵折將,痛失近兩萬人。
倘若慶隆帝這時還活著,估計又要悔恨一次當初沒有聽長公主的話,將這塊歷來不被選為藩王封地的地方賜給了淮王,如今竟讓它成了淮王最穩固的後援。
而隨著朝廷兵馬的動作,陳郡內的淮王心腹立刻便猜到事情有變,自家主子一定是落入了陷阱,在京城有難。
他們當即調動所有兵馬,一邊禦敵一邊派人去事先說好的退路上沿途尋找迎接淮王。
那日傅毅洺雖然放走了淮王,但後來救下唐芙後立刻便讓人追上去了,包括朝廷也派了不少兵馬追擊,試圖在途中將他攔下。
可是淮王狡兔三窟,沿途又都做下了細致的安排,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再想抓住就難了。
除了當時被傅毅洺除掉的那支兵馬外,他在前方每隔一段就安排了人接應,將身後追兵唬的團團轉,最後和陳郡派來迎接的兵馬彙合,竟然真的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