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先是一怔,旋即沒忍住又笑了起來,這一笑再次牽動傷口,疼的滿頭大汗,險些又暈過去。
為了讓他安心養傷,長公主與唐芙帶著傅清玥退出去了,免得這孩子再說出什麼其它的話來。
程夫人帶著長公主和唐芙母子去正院坐了一會兒,但大人說話小孩坐不住,縱然有好吃的點心,傅清玥對他們之間的談話也興趣缺缺,總是動來動去不大踏實。
長公主知道他是不想在這幹坐著,便笑著對程夫人說道:“我這曾孫跟他爹一樣,皮得很,從小就是個坐不住的。我看不如讓芙兒帶她去外面走一走,免得他待會兒不高興了又鬧起來。”
程夫人忙道:“長公主這話說的,我看世子懂事的很,哪裡頑皮了?不過小孩子的確是愛跑愛跳,與其讓他在這坐著聽咱們說話,不如讓他出去玩一會。”
說完便吩咐自己府上的下人陪著唐芙和傅清玥一起去花園,仔細叮囑他們小心照看兩人,千萬不能有任何馬虎,自己則陪著長公主繼續在這裡說話。
傅清玥聽說不用在這裡坐著了,明顯高興起來,跟自己的祖母和程夫人打過招呼之後便與唐芙一起出去了。
等他們離開後,長公主和程夫人聊著一些日常瑣事,說到後來難免說起了獨自帶孩子的經歷。
他們同樣都是年紀輕輕便沒了丈夫,之後也沒有改嫁,獨自一人將孩子拉扯大,在這方面的共同語言也特別多。
“珺兒從小就頑皮,比他爹難帶多了,要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孫子,我都想把他扔到一邊去不管他。”
長公主如是說道。
程夫人忍俊不禁:“早幾年我不認識侯爺的時候您這麼說我還信,如今這麼說我可是半點也不信了!”
“侯爺看似紈絝,實則孝順又懂事,正直又忠義,從他平日對您和芙兒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
“想當初剛知道芙兒要嫁給侯爺的時候我還有些不放心,現在才知道……這世上也只有侯爺這般男兒才配得上芙兒,旁人……都不如他。”
她說著搖頭嘆氣,聲音裡既有遺憾又有埋怨。
埋怨的自然是自己的兒子,遺憾的是沒能娶到唐芙這個兒媳。
長公主原本就有些話想要跟她說,只是覺得自己到底是個外人,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不一定合適。
但現在說到了這裡,她略作猶豫便決定還是說一說,想來程夫人就算聽不進去也不會氣惱。
程夫人見她想跟自己說些體己話,便將下人遣退了出去,只與她二人留在房中。
下人走後,長公主才道:“當初珺兒與芙兒的婚事許多人都覺得來的莫名其妙,太過突然,只有我一點也不吃驚,因為在那之前,珺兒就已經傾慕芙兒多年,只是因為她與程大人有婚約在身,所以未曾打擾罷了。”
程夫人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神情難掩驚訝,知道長公主還沒說完,就沒有貿然開口。
長公主繼續道:“你別誤會,芙兒那時並未與珺兒私下裡有什麼來往,一切都是我們珺兒一廂情願而已。”
“珺兒傾慕芙兒,但是也知道世道嚴苛,他但凡露出一點端倪讓人察覺,對芙兒都是一場無妄之災,所以他自始至終什麼都沒說,把一切都藏在了心裡,在芙兒即將成親的時候,甚至避走京城,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直到後來程大人和唐老太爺相繼出事,他在途中知曉,心中擔憂,才匆匆折回。”
“也算是老天爺沒有虧待他,看到了他那些年的心意,讓他機緣巧合之下在未涼山救了芙兒,這才有了後來的姻緣。”
程夫人露出恍然的表情,點了點頭:“難怪侯爺婚後對芙兒這般好。”
她之前怕傅毅洺只是看中唐芙的皮相,娶了她也不會善待她。
後來見傅毅洺把唐芙捧在手心裡寵著,真心真意地待她,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這位傅侯爺並不是婚後才對芙兒好,而是之前就已情根深種,娶了芙兒對他來說是得償所願,所以他才會如此珍視,將芙兒如珍似寶的寵愛著,數年如一日。
“說實話,即便是我這個親祖母,也沒想到他會對一個人這麼好。”
長公主道。
“所以這次程大人為了芙兒受傷,珺兒心中雖然感激,但怕是也難免多想,在程大人面前說話行事難免有些不妥之處,昨日也不知跟程大人說了什麼,讓他……”
“長公主可不要再提這個了,”程夫人打斷道,“昨日之事我已問過墨兒,確實與侯爺無關,是他自己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罷了。”
長公主笑了笑:“我自己的孫兒我知道,他雖不至於跟程大人動手,但言語方面怕是不大順耳,許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程大人謙謙君子,自然不會跟他計較。”
程夫人汗顏:“他算什麼謙謙君子……若真是君子,當年又怎麼會把未婚妻子和寡居的母親扔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