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將簪子收了回去,怔怔地盯了半晌,不言不語。
顧蓉原以為他會問自己什麼,哪知道他卻一聲不吭。
她等不及,又怕錯過這個機會,便主動開口道:“王爺,這發簪……原本是妾身的,不成想,機緣巧合竟被王爺撿了去。”
淮王這才緩緩抬頭,道:“你說……這簪子是你的?”
“是,”顧蓉點頭道,“這簪子是妾身年少時佩戴的,丟了有些年頭了,妾身也沒想到……竟會在王爺手裡。”
她說話時有意覷著淮王的臉色,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可惜淮王神色淡淡,並沒有露出驚喜或是感激的神情,而是問道:“可這簪子明明是本王多年前在京城附近撿到的,此地距離京城數百裡,你又怎麼會把簪子丟在那裡?”
顧蓉一聽京城二字,就知道和當初的事對上了,笑道:“妾身雖然並不住在京城,但是卻有門親戚在那裡,當年是進京探親,才不慎將這簪子遺失了。”
淮王:“……你是在哪裡遺失的?”
“未涼山!”
顧蓉忙道,還仔細說了當時發現淮王的位置,正是那處山坳附近。
淮王的臉色卻仍舊不見歡喜,反而愈發陰沉,看著那簪子又不說話了,讓顧蓉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顧母見氣氛僵了下來,覺得自己女兒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
奈何顧蓉根本沒看懂,她只得自己說道:“我女兒當時去未涼山遊玩,在山上看到一個頭破血流的年輕人暈在路邊,眼看就要死了。”
“她自小就心地善良,趕忙讓人將那年輕人帶去送醫,不想自己卻無意間丟失了最心愛的簪子,為此難過了好幾天呢。”
說完又看自己的女兒:“是不是?”
顧蓉忙點頭:“對對對,不過人命關天,跟一條性命比起來,簪子就算不得什麼了。”
淮王扯了扯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但他低著頭,顧氏母女只看到他笑了,沒看到他眼中洶湧的暗潮,還以為對方總算相信顧蓉就是他當年的救命恩人了。
哪知淮王下一刻卻道:“可我剛從京城過來,這次進京時候無意聽說這簪子是唐大小姐的,怎麼現在……又成了你的?”
顧氏母女面色一僵,一時間誰都沒敢說話。
但那件事已經過去多年了,而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此刻她們也不好再反口說出當年的事實,便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試圖矇混過關。
顧母嗨了一聲道:“我們剛才說的那門親戚就是唐家!”
顧蓉在旁應聲:“是啊,王爺所說的唐大小姐正是我的表妹,她娘是我的姑母,早年間嫁去了京城,生下表妹之後便去了。”
“姑母膝下只有表妹這麼一個女兒,唐家那位老夫人又是唐老太爺的續弦,不是她的親祖母,我們擔心表妹在唐家過不好,便經常去探望她。”
“表妹與我關系極好,親如一家人,時常送我些東西,這簪子就是她當初送我的,誰知我才戴了一天就弄丟了,浪費了表妹的一番心意,很是過意不去呢。”
“她送你的?”
淮王輕笑。
顧蓉怕他不信,又指了指自己頭上正戴著的一支簪子:“是啊,不止那支,我頭上這支也是她送的。還有這耳墜子,都是表妹送的。”
“我記著我們姐妹的情誼,這麼些年一直沒捨得將這些東西丟掉,時常取出來戴呢。”
淮王看著她手上的發簪和耳朵上的耳墜,臉上笑意漸漸消失,沉聲道:“摘下來。”
“啊?”
顧蓉一怔,沒反應過來。
淮王見她不動,喚了自己的下人。
下人領命,立刻上前要將顧蓉頭上的簪子和耳墜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