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坐在床上聽著房外的動靜,直到傅毅洺離開才躺了下來,將被子拉到下巴,面頰依然緋紅。
剛剛的一幕幕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久久不去,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傅毅洺的溫度,那滾燙的手掌,還有炙熱的唇……
唐芙閉上眼,將被子拉過頭頂,把自己徹底捂了起來,兩只腳在被子裡來回蹬了幾下,又不安地翻了幾個身,直到有些喘不過氣來才重新把頭露了出來,睜著黑亮的眼看著帳頂,許久之後才漸漸睡著。
另一邊的傅毅洺自然也是輾轉反側,一晚上都沒睡好,只盼著第二天再跟唐芙一起去泡溫泉。
白日裡唐芙自然是不好意思去的,兩人便在山上四處轉了轉。
寶西山景色優美,兩人一直閑逛到午膳十分才回去,卻發現原本空著的他們隔壁的另一座宅子住進了人。
能來寶西山避寒的大多是些權貴,很可能是京城裡的熟人,若是跟武安侯府有來往的,於情於理都應該打個招呼才是,傅毅洺便讓人去打聽一下來的是哪戶人家,若是家主來了,他便去打個招呼,若來的是女眷,那就只能讓唐芙出面了。
但他心裡其實還是希望來的是男人,因為若是女人的話,保不齊就會約上唐芙作伴,那他就只能自己待著了。
下人沒一會就打聽清楚了,說來的是安國公世子夫人。
安國公世子馮暘在半年前娶了續弦,這位繼室姓周,門第不高,卻是個知書達理之人,若非家道中落,是絕不可能嫁給馮暘這種人的。
說白了她就是被家族當做了一枚棋子,送給了馮暘,用來討好安國公一家罷了。
傅毅洺一聽說是安國公家的人,理都懶得理,直接把下人又打發回去了,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他跟馮暘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京城誰人不知?就算不去打招呼也沒什麼,去了才奇怪呢。
但周氏卻是個妥帖的人,知道安國公府與武安侯府不和,便沒有前來打擾,而是藉口自己身子不適,讓人帶著禮物來打了個招呼便作罷了。
唐芙心道這周氏倒是個明白人,順勢說了幾句客套話,又讓人準備了回禮,將她派來的下人送了出去。
傅毅洺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兩家人各住一套宅子誰也不礙著誰,卻不想下午他跟唐芙又去外面遊玩的時候,卻碰上了安國公府的兩個丫鬟。
寶西山上有溫泉,氣候要比其他地方暖和一些,山上有片芙蓉花到現在還沒有凋謝。
這兩個丫鬟似乎是來給周氏採花的,並沒有看到他們,一邊採花一邊交談著什麼。
傅毅洺不欲理會,拉著唐芙繼續向前走,兩人的交談聲卻落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我當初見過那唐大小姐幾次,長的當真國色天香,比咱們府上的任何一個女子都好看呢。”
安國公府裡的漂亮女人大多都是馮暘的侍妾,這兩個丫鬟竟拿唐芙與那些女人比較,傅毅洺當即便黑了臉。
季南見狀正準備開口提醒一番,卻聽另一人說道:“可憐了程大人,好不容易從山賊手裡死裡逃生,卻因為磕壞了腦子不記得往事了,隔了近兩年才回來,白白錯過了這麼一個大美人。如今就算想起曾經的事,也不可能再娶唐大小姐為妻了。”
短短幾句話,讓季南忘了開口訓斥,也讓傅毅洺與唐芙等人都怔在原地,一臉震驚。
“你說什麼?”
唐芙率先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問道。
兩人聽到動靜,趕忙回頭,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奴婢見過武安侯,見過武安侯夫人。”
唐芙呼吸有些紊亂,再次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丫鬟覷了一眼她的臉色,這才說道:“昨日程大人……就是那位被陛下欽點為探花郎,後來死於蜀中的程大人,忽然回到了京城。”
“城中認識他的人還以為見鬼了呢,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沒死,只是當初逃亡途中撞壞了腦子,不記事了,所以一直沒有回來。”
唐芙剛開始生怕是自己聽錯了,等再次確定後才鬆了口氣,眼圈一紅,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還活著……太好了,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