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在旁亦是紅了眼眶,小聲道:“小姐,侯爺人真好。”
這種好不單單是他平日裡對她的好,還有之前他默默喜歡她的那幾年。
世人都傳武安侯是個混不吝的紈絝,但若真是如此,他又怎麼會什麼都不說,只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她,默默地對她好呢?
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她有了婚約又如何?
給唐程兩家施壓,向慶隆帝求情,甚至於把她強搶過來,他有的是方法能得到她。
而外人傳揚起來只會說唐芙長相妖媚,魅惑人心,說身為未婚夫的程墨軟弱無能,連未婚妻都守不住。
但是於傅毅洺而言,這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而已,最多被慶隆帝斥責幾句,受一些不痛不癢的責罰罷了。
可是他知道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這卻是沒頂的災難,就算他將她娶為正妻,她也免不了被人揹後非議,成為人們口中水性楊花的女人。
所以他愛慕她,但並沒有打擾她,不說對她表白心意,甚至都沒有露出任何端倪,生怕給她帶來一點困擾。
“這個傻子……”
唐芙輕笑,擦去眼角的淚光。
“以前不說也就算了,如今都成親這麼久了,還不告訴我……”
她最後看了這畫室一眼,走出去讓佩蘭把機關重又推了回去,將密室的門關上了。
傅毅洺被長公主叫去問了很多瑣事,東拉西扯足足說了半個時辰,讓他如坐針氈,魂不守舍,人還在這裡,但心早已飛到自己院子裡去了。
等長公主終於放過他讓他回去的時候,他跳起來像個猴兒似的跑了,把長公主逗的直笑。
出了長公主的院子,他一路飛奔回自己的書房,推門而入的動靜太大,將正在房中抄寫佛經的唐芙嚇了一跳,手上一滑,眼看要抄完的一頁就廢了。
傅毅洺走近一看,滿臉愧疚:“芙兒,對不起啊,我不是有心的……”
說著就要去拿她手中的筆:“我幫你抄吧,你去歇一會。”
唐芙卻抬起胳膊躲開了,道:“抄寫佛經就是要心誠,哪有抄一半就偷懶讓別人代抄的道理?”
說完繼續低頭抄寫起來,不再理會一旁的傅毅洺。
傅毅洺無事可做,又不想離開她身邊,便代替了佩蘭的位置給她研墨,一邊研墨一邊沒話找話地誇她字寫得好,端莊秀麗什麼的。
但唐芙見過他的字和畫,知道自己的水平跟他比起來其實也不過爾爾。
她聽著傅毅洺的誇獎,想了想,道:“我的字是祖父在世時手把手教的,但我天資愚鈍,只學了一些皮毛而已,算不得好,說起來我們唐家上下還是祖父的字最好,別人總是差了幾分火候。”
“雖然我能將祖父的字仿的以假亂真,但因為差了些力道,所以還是有些差別,只不過不細看看不出來罷了。”
“就像當初給你的那張庚帖,縱然一般人認不出來,但若找書法大家來對照祖父生前的字跡仔細辨認,其實還是能看出區別的。”
傅毅洺怔了一下,手上動作微頓。
“那庚帖是你自己寫的?”
他雖然早知道那庚帖有問題,但一直以為是唐芙找別人模仿唐老太爺的字跡寫的,沒想到卻是她自己的手筆。
唐芙點頭:“原本寫的時候只是為了讓祖父安心罷了,沒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場,我當初帶在身上其實也不過是心存僥幸而已,誰知最後竟然碰到了阿珺你。”
傅毅洺咧嘴一笑:“這都是緣分。”
唐芙:“……誰說不是呢?”
她邊說邊取過另一張紙,用唐老太爺的字跡在上面隨手寫了幾個字。
傅毅洺一看,果然跟她抄寫佛經時用的簪花小楷不同,是唐老太爺的字,足以以假亂真。
“芙兒真厲害!唐老太爺的字可不好練,你能寫成這樣已經十分不易了。”
他由衷地贊嘆道。
唐芙收回手,把那張紙放到一旁:“我那裡有幾本祖父的字帖,你若喜歡改日也可以照著練。”
傅毅洺雖然對練習書法沒什麼興趣,但他向來對唐芙言聽計從,自然是答應了。
長公主並不急著要這本佛經,唐芙抄了一會便回了屋子,說明日再抄。
傅毅洺怕她累著,便點點頭跟她一起回去了。
回到房中之後,唐芙讓佩蘭把之前給傅毅洺裁剪的那套衣裳拿出來,繼續趕工,想盡快給他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