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陪唐芙在外面逛了許久,中午就在他自己的酒樓吃的飯。
酒樓飯菜的口味不錯,而且十分多樣化,唐芙吃著覺得很好,傅毅洺卻說還是差點意思,沒她做的好吃。
可唐芙本身並不是廚子,就算有幾個拿手菜,手藝也比一般人強些,又怎麼能跟酒樓裡掌勺的廚子比。
蒲江城交通便利,南來北往的客商尤其多,口味也就各不相同,這也是為什麼傅毅洺沒在這裡開一家當地特色菜,而是開了一家菜式多樣的酒樓的原因。
蜀中菜式多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慣,而且要吃當地特色菜,也不一定非要來蒲江城吃,那些客商們沒準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在其他地方品嘗過蜀中特色美食了,等到了這裡這些所謂的特色對他們就沒了吸引力,反倒不如許久未曾吃過的家鄉美食吸引人。
傅毅洺請來的廚子可以兼顧眾人口味還獲得一致好評,讓滿江樓成為遠近聞名的酒樓,手藝可見一斑,絕非尋常人可比。
唐芙雖然自覺廚藝不錯,但基本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心知傅毅洺之所以覺得她做得好,怕只是因為那是她做的而已。
但他誇贊的時候真心實意,神情十分真誠,唐芙便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吃完飯後和他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直逛到傍晚時分,累了就坐在馬車裡,不累時候就下車四處走走,手牽著手有說有笑。
傅毅洺很是高興,回府時將唐芙從馬車上扶了下來,吃過飯便跟她一起玩孔明鎖,等到入夜時分,該去睡了,才戀戀不捨的從她房裡離開。
夜幕漸沉,窗外蟲鳴陣陣,傅毅洺估摸著這個時辰唐芙應該已經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往常他都是直接翻進唐芙房中,今天卻在院子裡停留了一會,把值夜的雙鉞叫了過來,問她唐芙這些日子在府中過的可好。
雖然白日裡唐芙已經跟他說過了,但他還是要找下人確定一下,免得她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憋在心裡不告訴他。
雙鉞想了想,道:“夫人看上去一切都好,只是前兩天那個雷雨夜裡睡得不大安穩,許是害怕打雷吧?”
傅毅洺一怔,旋即低著頭唇邊露出一抹淺笑,笑容羞澀靦腆又帶著些暗暗的得意,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獲得了心上人的青睞,忍不住暗自歡喜。
他在青峰山上因為沒有她的陪伴而煩躁憋悶的時候,她也在這邊因為擔心他而輾轉難眠呢。
她擔心他,她記掛他,而且還給他繡了荷包!
傅毅洺開心的要跳起來,恨不能找個地方喊兩嗓子,將那從心口溢位的滿滿的歡喜全都喊出來。
雙鉞大半夜的被他這笑容弄得發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明白唐芙怕打雷為什麼他會這麼高興。
但主子的這些奇怪癖好沒有她置喙的餘地,她也沒興趣,便當沒看見,繼續說道:“旁的就沒什麼了,只是您沒回來她有些擔心您,怕您有危險,還把奴婢和紅纓叫去問了一次。”
傅毅洺又是愣了一下,問道:“她問你們什麼?”
“問您去做什麼了,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說不太清楚,要不派個人去找您問問,她又怕給您添麻煩,沒讓去。”
“好在您現在已經回來了,不然時間若長了,夫人難免寢食難安,怕是要瘦一大圈。”
雙鉞深諳拍馬屁之道,幾句話說的既不至於讓傅毅洺擔心唐芙真的沒吃好喝好,又讓他感受到了唐芙對他的關切,心花怒放。
傅毅洺咧著嘴無聲地笑,點點頭向窗邊走去,再次翻進了唐芙房中。
女孩睡得正沉,呼吸均勻而又綿長。
夏季天熱,蜀地又有些潮濕,她便沒有放下床幔。
這倒方便了傅毅洺,進去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了床上的人。
他在腳踏上輕輕坐了下來,想像白日那般去拉她的手,又怕驚動了她,便又將手收了回來,只是目光在那柔荑上停留片刻。
女孩子的手跟他明顯不同,手指細長,白嫩嫩的,一看就是精心保養過的,手上半點繭子都沒有。
傅毅洺將自己的手和她比了比,一大一小,他手指稍稍彎曲,就能將她的手全部包裹。
他笑了笑,趴在床邊看了她半晌,心想等過些日子他就跟她坦白,告訴她他身體其實沒什麼問題,並不是什麼天閹,當初只是情急之下撒了那個謊,希望她能原諒他。
應該會原諒的吧?
傅毅洺想。
她願意讓他牽她的手,明明不愛做繡活卻給他做了荷包,說明……說明她心裡,其實已經對他放下了戒備,開始接納他了,像接納真正的夫君一般接納他。
那……她應該也能原諒他當初那個沒有惡意的謊言吧?
傅毅洺心裡雖然還有些忐忑,但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不安了。
唐芙親手給他繡的荷包,還有對他親密的舉止並不排斥的模樣,都讓他覺得自己勝利在望,很快就能徹底得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