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去送長公主了,房中沒有別人,佩蘭陪在唐芙身邊,時不時的就唉聲嘆氣。
唐芙跟她主僕多年,知道她在想什麼,說道:“好了,沒事的,我既然已經嫁給了侯爺,那……那住同一間屋子是早晚的事,你不必如此犯愁。”
佩蘭自然也知道,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而且……與其說她在發愁唐芙與傅毅洺要同房的這件事,不如說她在煩惱另一件事。
她看了看唐芙,噘著嘴一臉惋惜地道:“侯爺若不是個天閹,是個正常人就好了。”
唐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紅著臉跳起來就要打她。
佩蘭趕緊跑開了,便跑邊笑:“奴婢說的是心裡話啊,侯爺人挺好的,待您又體貼溫柔,倘若真與您成了一對夫妻,那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啊。”
唐芙粉拳往她身上輕捶,滿臉嬌怒:“你還說!還說!真以為我不捨得發落你了是不是?”
佩蘭哈哈直笑,一點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兩人就這麼隔著桌子打鬧起來,一個追一個逃。
傅毅洺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
她喜歡唐芙說笑打鬧時的樣子,覺得這樣的她才是最真實的。
不過唐芙在他面前顯然還放不開手腳,一見他進門趕忙收斂了神色,瞪了佩蘭一眼,走過來對傅毅洺福身施禮:“侯爺。”
佩蘭暗暗吐了吐舌頭,也趕忙跟了過來,恭謹地站在唐芙身後。
傅毅洺擺了擺手:“沒事你們玩吧,不用管我,就……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唐芙:“……”
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當他不存在?
她又忍不住想笑,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起。
傅毅洺的心跟著那微翹的嘴角跳了幾下,不敢久看,轉過頭去,想了想,道:“對了,我有些好玩的,拿給你看看,你沒準會喜歡。”
說著又從房中走了出去,到書房翻找一番,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拖出一口半大不小的箱子。
箱子頗為老舊,表面落了一層灰,傅毅洺隨手找了塊布把灰擦了,將箱子開啟,裡面放著各式各樣的孔明鎖和九連環。
他隨便取出幾樣,拿到了唐芙面前。
“我小時候不愛讀書,又坐不住,氣跑了好幾個西席,後來祖母給我找了一位姓王的先生教我讀書,這位先生學識好,武藝又高強,還擅長各種機關暗器的製造,和其他人很是不同。”
“我在他手裡討不了便宜,罵他他當沒聽見,打他吧也打不過,最後自己還得吃虧,沒辦法,就只能裝病不去讀書。”
“可他就像是陰魂不散似的,哪怕我生病也不肯放過我,上門在我耳邊念經似的讀那些又臭又長的文章,不勝其煩。”
“有一次我問他,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去禍害別的學生?他就扔給了我幾個孔明鎖,說我若能解開一個,他每個月就少教一天的課,放我自己隨便玩去。”
“從那以後我就跟這些東西較上了勁,只盼著能解開一個,得一天自由,不用見到這個神神叨叨的先生。”
他說著拿起一個,在唐芙面前拆了起來,又動作迅速的還原,唐芙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那孔明鎖就又恢複了原樣。
傅毅洺心裡有些得意,白日裡幾乎什麼都沒幹,就看著唐芙解孔明鎖了。
唐芙起初掌握不到方法,怎麼也解不開,他有心讓她多耗些時間,自己能在旁邊多看看她,可是女孩一轉過頭來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問他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他就立刻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恨不能手把手地教她怎麼複原。
唐芙果然如傅毅洺所料般對這些東西很有興趣,可以自己坐在那玩很久,後來還是傅毅洺勸她起來走走,別坐太久了,她才又跟著他在公主府裡四下轉了轉。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天色越黑,傅毅洺就越緊張。
夜色似乎總能給人帶來一些和白天不一樣的感覺,即便身處同樣的地方,身邊是一樣的人,但氣氛卻莫名變的微妙起來。
佩蘭過來說淨房的浴桶裡打好了水,問他要不要去沐浴,他搖了搖頭,說上午剛剛洗過,讓唐芙去洗好了,他擦把臉泡泡腳就睡。
佩蘭便沒有多言,伺候著唐芙去淨房沐浴了。
傅毅洺坐在房中,強忍住才沒有往淨房的方向看,自己隨便擦洗一番就在小榻上躺了下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能聽到淨房裡傳來的水聲似的,那種細微的,舀起一瓢水,往身上輕輕沖洗的聲音,讓他心癢難耐,不聽話的兄弟又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