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川錦忽然放鬆下來,悠哉地靠上座椅:“那怎麼辦呢,這些事你是做了的呀,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律師能幫你打官司。就算我是,你一個嫌疑人把求助電話打到受害人這裡來,鄭京元你沒病吧。”
川錦說完靜了靜,繼續聽鄭京元說話,臉色平靜如水。
周霖燦雖然沒讓她開外放,但能聽見川錦心裡瘋狂的吐槽。
【你給我錢?五年之內老子身價超級加倍,稀罕你那點小……臭錢?】
惦記著周霖燦那些小禮物,川錦剋制地沒說小錢。
【博亞都快沒啦,誰要你那空殼子公司,老孃有自己的工作室】
【是,你爸好可憐哦,他要不護著你,你犯第一起案子的時候就被抓,沒準兒還能少判幾年】
鄭京元在電話那頭利誘、賣慘、求饒,電話這頭,川錦不為所動。
“說夠了嗎鄭京元,你覺得你做的那些事一句道歉就可以賠罪、可以乞求原諒?那麼多被你傷害過的女孩子,你道歉得過來嗎?那些被博亞打壓的公司,你得賠到傾家蕩産啊鄭京元。我給你出諒解書?那麼多案子,每個受害者出一份,壘起來得多高一摞啊?你覺得我被綁架是你被審判的導火索嗎,你要不是自己埋雷,能炸那麼大響?看在這次沒出大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早進監獄早了事,再過五年,你沒準兒一條命直接上交國家了。”
話音未落,那頭嘶吼的怒罵聲穿破了話筒,周霖燦能清晰聽見鄭京元罵的髒話,擔憂地看了眼川錦。
川錦比之前還平靜,嘴角甚至出現隱秘的笑意。
等對面差不多發洩完,川錦幽幽開口:“是不是很想揮起拳頭打我一頓?可惜你現在只能隔著電話罵我,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無能狂怒。”
說完,不給對面反駁機會川錦啪地掛了電話,鎖手機時還吹了聲口哨。
周霖燦笑著看她:“你還挺高興?”
“當然高興,從鄭京元開始說話我就高興了。”川錦暢快道:“這東西被關傻了,開口求饒居然先說自己這段日子在看守所過得多慘多慘,我的天,我簡直聽一句爽一句好嗎。”
沉默兩秒,川錦問周霖燦:“你知道他會被判多久嗎?”
周霖燦說了八個字:“從重處罰,頂格判刑。”
川錦愣道:“這麼嚴重?不是,我知道他作奸犯科應該判得久一點,但頂格判刑……是阿姨動用關繫了嗎?”
周霖燦:“是,也不是。”
“鄭京元強|奸、輪|奸、故意傷人、尋釁滋事,這些加起來夠判十幾年,但除了暴力犯罪,他還涉及經濟犯罪。”周霖燦看了眼川錦,說:“你一直說鄭京元有個好爸爸,其實他自己也算好兒子。鄭恩洪的公司涉嫌行賄、偷稅漏稅,鄭京元為了他爸不受罪,把所有罪名一起擔了,數罪並罰。”
川錦愕然:“那他……力氣挺大。”
周霖燦樂了:“憋了半天,你就憋出個這?”
川錦看向遠處:“他自作自受,當年是沒辦法,沒兜底的,不然我肯定闖進別墅和他幹一架,怎麼著也要把我姐救出來。”
“你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那個時候的我本來也走不出來了。”
周霖燦心咯噔一跳,他手一抬,下意識想握川錦的手,誰知撲了個空。
川錦推門下了車,奇怪地回頭看他:“走啊,開場十五分鐘就不能進了。”
雙眼明亮,神態自然,川錦一點沉浸在難過情緒裡的狀態都沒有。
周霖燦暗道自己多想了,看了眼時間,下車牽上川錦的手,和她踏進劇場。
【周霖燦,現在我有兜底的,有你、有家人、有朋友,再難的困境我都走得出來】
周霖燦眸光一動。
黑暗裡,心跳逐漸加劇。
座位在第一排正中,要不說川錦運氣好,一出手就抽中位置最好的二等獎。
到場觀眾不多,估計是看位置都空著,人都聚集到了前幾排,話劇已經開演,兩人摸黑彎腰坐到位置上。
川錦開出的盲盒是場她從來沒看過的劇本,秉著學習的心態看得十分投入,但十幾分鐘過去,川錦皺起眉。
劇本太爛了。
故事線混亂,轉場設計失敗,說寫劇本的人是新手中的新手都不為過,白瞎了這幾個好演員。
沒錯,屁股還沒坐熱,川錦先看上了幾個演員。
演弟弟的年輕男演員,人物心態拿捏十分到位,稀碎的劇情,川錦都能看出他內心對家人複雜的感情。恨他們對姐姐不公平,又恨姐姐不懂他的心,以及雙方吵架時他糾結崩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