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之前車禍的賴家明嗎?警察的天職是抓住那些壞人,而審判生死的是法律,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負擔不起別人的性命!同樣的,醫生也是!”
“若是你將個人情緒淩駕於法律至上,那你是決定來做那個審判生死的法官?如果是這樣,我勸你不要做醫生,考檢察院更實際些。”
說完這話,時可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嘈雜地急診室,“我在天臺等你。”
“張醫生!我們推哪個去手術室,吳醫生那裡的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
張一健咬了咬牙,指了指江智婷,“送江智婷去手術室。推黃思文進三號手術室。”
“誒,張醫生?可是我們沒有做手術的醫生了?”
“先推進去,我去看看老師那裡。”
“好!”
緊張的四個小時後,兩邊手術終於結束。
張一健一身冷汗地出了三號手術室,平生第一次單獨主刀腦部大手術,雖然有老師的遠端指導,但是全程精神高度緊張也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
癱在手術室裡好一會兒,才挪動腳步走了出來,往天臺走去。
開啟安全門,那道熟悉的身影驀地闖入眼簾,纖瘦修長的身影,穿著最普通平常的白襯衣和牛仔褲,卻總是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輕手輕腳走了過去,還未想好說些什麼,便聽到背對著自己的那人開口,發出熟悉的清冷嗓音。
“有時候我在想,作為警察為什麼救不了所有人,師兄那麼好,剛進警隊的時候,只有他不厭其煩地帶著我,還老是讓大嫂帶飯給我吃,可是我卻救不了他,害他在輪椅上過下半輩子。”
“是不是我不夠強,是不是我太鬆懈,我應該每日每時每分都抓緊訓練,練射擊,練搏鬥。”
聽著那波瀾不驚,語氣平淡到像是在說家常的話,張一健忍不住開口道,“那不是你的錯,警察不是聖人,能多抓一個罪犯就已經救下了很多人。”
“是嗎?”
張一健斬釘截鐵道,“當然!吶,警察也是人,肩上的擔子太重也會垮掉的。”
聽了這話,時可凝轉過身來,言笑晏晏地望著面前的男人,“那醫生呢?”
張一健苦笑道,“我都這麼慘了,不要再笑話我吧。”
“吶,這次要不要去醫療法庭呀?”
張一健搖搖頭,“我把江智婷送進了手術室,然後老師遠端指導我給黃思文做了開顱手術。”
時可凝挑了挑眉頭,“明智。手術結果呢?”
張一健嘆了口氣,“江智婷手術成功,24小時後沒有意外會轉入普通病房,黃思文......還要在icu觀察,手術時,出現了短暫心跳停止,我怕......”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麼?”
“你說的對,醫生不是審判生死的法官,醫生的使命是救人,任何病人都應該得到我們一視同仁的救治,這才是醫生的專業精神。”
“恭喜!張醫生又成長了哦。”
張一健無奈笑道,“阿in,別取笑我啦,是我之前太幼稚。”
“喏,請你的。”
遞上早就打包好的菠蘿油和水,時可凝重新倚靠在圍欄上,看著滿天繁星,閃閃爍爍。
“多謝。”
“客氣啦,張醫生。”
饑腸轆轆的人吃上一口菠蘿油,即使是冷掉的,也依舊覺得滿足。張一健狼吞虎嚥,含糊不清道,“其實你也可以叫我一根筋的嘛。”
“ok啊,不知道一根筋醫生週日有沒有空陪我去天文公園觀星啊。”
剛剛嚥下的那口麵包猛地被噎在喉嚨,張一健慌亂地喝水嚥下,狼狽地咳嗽道,“當然沒問題!隨叫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