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和菡萏在燻您帶回來的藥包呢,”紅姜走到窗邊將窗戶拉嚴實,又走回來,望了眼睡著的王憶之,從袖口裡抽出一張紙條遞給景緻,“這是今日田三託人送進來的。”
景緻接過紙條,展開來——
“城外災民已經安置下來,勿念。”字跡有些陌生,但是結尾龍飛鳳舞的署名任誰來都能看清是一個諾大的“杜”字。
景緻沒忍住笑了笑。
紅姜又示意她翻到背面,景緻翻了面,這面倒是一筆工整的好字,一筆一劃寫的清楚。
“醫署建成,不必憂心。多事之秋,萬望保重。”
做傳信這類會留下痕跡的事情時格外注意分寸的,多半便是周禮。
景緻收起紙條,重新躺了下去。
“小姐,您怎麼了?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說出來讓我也跟著高興高興啊。”紅姜趴在床邊,因著景緻的高興也笑了起來。
“我之前說的醫署建起來了,過些日子我從祖母那兒求了出府的允許後,一定得正大光明的去一次。”景緻雙手放在肚子上滿意地拍了拍——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做成的第一件事,沒有影響主線劇情,還救下了這麼多人,這是另一個世界裡的方景緻絕對做不到的事。
想到這兒,景緻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她轉回頭望向床帳頂棚,眼睛閉上,心裡默唸——
一、穿書者不能被小說人物發現不同;
二、穿書者要促成故事主線順利發展;
三、穿書者禁止使用現代智慧。
沒錯,我是穿書者,這裡結束,回到現實世界之後,我還是要回去做文員工作的方景緻。
她這麼一遍遍在心中默唸,試圖藉此麻痺自己。
像霍朗預料的那般一樣,瀏陽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察覺不到這一切的不同之處。
他揪著霍朗的脖領子,一路將他拉到城牆下:“你怎麼知道格桑在城中的?你是蠻人細作?”
“我不……”霍朗否認的話說了一半,便被後進來的一個小兵打斷。
瀏陽冷冷回頭,小兵立馬警覺:“那個,監軍?將軍傳兩位一道進城。”
“我們就去。”瀏陽暫時松開手,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遞給霍朗,轉身離開。
霍朗心亂如麻,瀏陽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但霍朗和景緻一樣,似乎都在將他推向什麼地方,如此這般,方才的時刻,景緻應該也和他一樣瀕臨死亡的時刻被他拉了回來吧。
瀏陽想。
他摸出藏在貼身裡衣裡的荷包——都城一別數月,他擔心裡面的東西受損,一直妥善保管,只是今日不知生死才帶在身上。
景緻讓他在危機時看,現在呢?現在是她口中危機的時刻嗎?
瀏陽捏著荷包,心中暗下決心,從這裡走到姜棟的主帥軍帳外,如果少於九十九步,我就開啟。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