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辰低頭往腳下望去，頓時眼角直跳。
只見一張扭曲的面龐，如湊著臉貼在玻璃上，從畫卷之中，往外面看。
這張臉龐像是被某種力量扭曲，但依稀可見五官，同時流露出的表情很豐富，時而幽怨，時而噓嘆，雙目幽幽的望著畫卷外的寒辰。
世間是一卷畫冊，畫卷上所印的內容是固定的。
每一個記載著的畫面，代表著一個時間節點。
寒辰所看到的畫卷上的畫面，全都是固定的畫面，他從未看到畫面上的圖形會動。
除了這張詭異的臉龐。
它就像在畫面靜止的，因時間靜止的世界中，可以自由的活動。
如此說來，豈不是這畫卷上的長度，這“世間”的時間，對那張扭曲的面龐而言，是不存在的？
“時間”對這張扭曲的面龐而言，是沒有意義的？
它能在一個時間節點裡，作為二維世界承載著的生命，與三維的寒辰交談。
“你也是聖魂境？”寒辰微微讓開腳下的位置，看著那張扭曲的臉龐，臉色沉冷道。
“不是，不是。”扭曲臉龐嘴唇微動，似乎露出一個微笑：“聖魂境可是世間上最稀罕的存在……”
頓了頓。
隨著後半句緩緩說出，畫風又陡然一變。
“雪尊將世間上聖魂境打殺得差不多一乾二淨，十去其九，嘖嘖嘖，這世間還存活的聖魂境，還真是些稀罕東西。尤其是，像你這種敢鑽出來透透氣的，更是好久沒見過了。”
寒辰眉頭微微一動。
原來這世間還有其他聖魂境，他們也能像自己一樣，出現在這卷畫冊之上？
但是，腳下這張面龐又是怎麼回事？
對方就像被困在畫冊之中。
很快，扭曲臉龐繼續說道：“要不是我們這些老傢伙，雪尊殺不動，只怕那丫頭連我們也想殺。”
說到這裡，扭曲臉龐一副嘖嘖嘖感嘆的語氣，像是多年沒有和生人交談，忍不住長話嘮叨一番。
“那丫頭也真是的，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她也不懂，元祖在收她為徒之前，早就已經死了。”
“元祖跟他那個徒弟，真的是兩個瘋子……哦，我說的元祖的徒弟，不是雪尊那丫頭，是另外一位不能提及的大人物。”
“元祖和他那位徒弟，兩個瘋子自己想死，我們這些傢伙還敢攔著不成。說起來，到現在也搞不清楚，那兩位究竟死沒死成。只知道，那一戰發生在非常遙遠的過去，別說雪尊那小丫頭還沒出生，就是我也不知道在哪個旮旯。那一戰之後，元祖好像就死了，仙道崩塌，元祖的身體化成這卷畫冊。”
“他老人家死了，時間沒有了意義，世間也亂成一套。”
“也是在那之後，無數個年頭，元祖他老人家忽然覺得，世間亂糟糟的很不妥，他的隕落給世間造成很大困擾。”
“所以呢，他老人家又跑回來，收了雪尊那丫頭為徒，然後把天給封了，把時間給堵住，自打那時候起，世間再也沒有聖魂境出現，我們這些老傢伙也出不來。”
“除了你們這些聖魂境的小傢伙，還能出來透透氣。”
扭曲的臉龐一副羨慕的樣子。
它已經看出來，寒辰是新晉聖魂境。
不過，它卻很巧妙的掩飾自己好奇的心，沒有貿然問及寒辰，為什麼能在元祖斷天之後成聖。
扭曲臉龐不動聲色，繼續道：“現在這個世間雖然還有些秩序混亂，但也不像以前那麼糟糕了。”
“只不過，元祖他老人家當年跑回來的時候，鬧得動靜也很大，因為另外一位就不高興了。”
“說好的去死呢，怎麼你又跑回來了，於是他們倆又打了一架。”
扭曲的臉龐一副“哎呦我媽呀”的蛋疼語氣。
“這兩位已經死在亙古之初的老祖宗，跑回來打一架，我們這些小晚輩容易嗎，尤其是……一些我不敢說的原因，我們這些小晚輩也興高采烈的跟過去，想幫幫元祖他老人家安息，讓這兩位死得透一點。”
“結果，世間上的諸多聖魂境大傻們，看到我們這些老東西出手，他們也跟著跑過去。”
“當年越發亂套了，可我們真的是無辜呀。”
扭曲臉龐風趣的在額頭凝出一個‘冤’字，看得寒辰眼角一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