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膀胱傳來的壓迫感讓許天真迷迷糊糊醒來，一會兒才逐漸適應眼前的黑暗，“媽媽，我要上廁所。”迫不得已許天真開口喊媽媽。
“尿壺在邊上，真真看見了嗎？”媽媽拉了下床頭櫃上坐式小臺燈的燈繩，“咔嚓”一聲，明黃色的燈光亮起。
“唉，我的套房衛生間”許天真在心裡默默感慨。記憶複蘇，尿壺似乎是90年代家庭必備品，住平房大家都習慣在房間放一個尿壺，沒人會在大半夜跑屋外上廁所。忍著羞恥感解決完生理問題，手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拿，自然是拿了個寂寞，廁紙呢？許天真忍不住在心裡咆哮，自己怎麼就忘記順手拿呢？拿還是不拿，這是個問題。掙紮一秒，果斷決定，拿！可是怎麼拿，這還是個問題。許天真坐在尿壺上思考起來。
“真真你還沒好嗎？”媽媽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睏意。
“媽媽，可以給我拿張廁紙嗎？”許天真愧疚地請求到，轉頭瞄眼時鐘，五點不到。
“小麻煩精。”媽媽愣了下，小聲嘀咕到。但還是起身給許天真拿紙，用力揉了下許天真的腦袋。等許天真站起來，提起褲子，把許天真抱上床，檢查下蚊帳裡面是否有蚊子，最後把蚊帳邊掖好，才回到床上關燈繼續睡。
唉，明天開始，記得睡前放水，枕邊放紙，萬一又醒來就自己摸黑上，又不是真的孩子。不過，許天真黑暗中看了看自己的手，安慰自己，剛才自己很小心，都沒沾到，默唸“不用洗手，不用洗手~~~~”慢慢地又墜入夢鄉。
再次醒來，外面早已天光大亮，爸媽都已經起床不在房間，許天真不由感慨，小孩子的睡眠質量可真好。外面不知道誰正在刷牙，看眼時間，七點十分，許天真決定晚點再起床，現在起來就是添亂。
房間裡沒人，正好可以做些動作幅度不大的瑜伽體式。許天真前世由於走路姿勢長期錯誤，大腿內側無力，走路時總是力外擴，也就是會甩臀，假胯相當嚴重，導致腿型十分不好看。昨天許天真走路時就有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有些力外擴現象，洗澡時觀察自己，隱隱開始有假胯，而且腿部重心也總是不自覺前移。先鍛煉自己腿內側肌群吧。首先來個仰臥束角式。大腿外旋，腳心用力貼緊，核心用力，腰部盡量不懸空，同時注意斜方肌向下放鬆。一邊提醒自己注意動作要點，一邊深呼吸。一分鐘後放鬆，接著又做一組;再來個仰臥風吹樹式。一側腿伸直，勾腳，腳尖注意朝上，腳底有推牆的感覺，同時另一側屈膝腿外旋，將腳與伸直腿內側互推，形成拮抗力。核心和肩膀注意點同上。同樣一邊一分鐘，再換另一側，這樣為一組，同樣做兩組。最後再來一組仰臥腿上舉，也是要注意大腿內側用力的方向，想象上方有一堵牆，足弓用力向上蹬。
大概過15分鐘，媽媽掀開門簾，“小懶蟲，起床了。”
“媽媽我早醒了。”許天真下床，穿上拖鞋朝媽媽走過去。
“媽媽差不多要上班了，你等下要和阿嬤去看牙齒，要乖哦。”媽媽不放心地交待。
“恩恩，我會的，媽媽再見。”許天真揮揮手，朝洗手池走過去。洗手池邊已經放好小板凳，牙膏擠好，牙刷架在漱口杯上，如果是冬天，旁邊的洗臉盆裡還會裝著溫度正好的井水，“腐敗的生活啊，怪不得30年後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為零。”許天真心裡感慨著。
洗漱完畢，喝完一杯溫開水，許天真進廁所解決完生理問題，伸手一拉繩，水“嘩嘩嘩”地流出，謝天謝地，要知道這時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家庭是要自己舀水沖廁所的。昨天許天真上廁所時就觀察過，還好鄭家有裝個老式沖水馬桶水箱，掛在牆壁上，外觀已經有些生鏽，但不影響使用。
洗完手，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放著本地的早餐“三劍客”：荷仁豆、醬瓜和油條，旁邊還有外婆醃製好的黃瓜。
“真真，你要喝牛奶還是吃稀飯，喝牛奶可以長高哦。”外婆引誘道。
“喝牛奶。”許天真記起，家裡一直都有給許天真訂牛奶，只是許天真小時候挑食嚴重，喝的時候不多，盡管如此，家裡還是堅持訂，就為許天真偶爾會喝兩口。
此時的牛奶還是水牛奶，跟周圍農戶訂的，因此外婆端上來的牛奶表面上結著一層厚厚的奶皮，呈淡黃色，還能聞到淡淡的奶香味，許天真先將奶皮吃掉，心裡異常的滿足感，滿滿的高質量蛋白質啊！喝上一口奶，絲滑細膩，水牛奶的口感較之奶牛牛奶，奶香味十足，但奶腥味卻少很多。前世許天真上中學之後才開始天天喝牛奶，爸爸媽媽聽說盒裝的營養比較少，特地去找農戶訂的牛奶，但是當時賣牛奶的農戶已經基本上都改成乳用牛，煮起來奶腥味特別重，許天真根本喝不慣。
“真真配點油條，還是要來個百香餅，晚上開始讓你阿公回來去解放路給你買蛋糕麵包配牛奶。”外婆有點懊惱沒準備充分。
“阿嬤，我想吃百香餅。”許天真不太想一早吃得那麼油膩。外婆從米缸裡拿出百香餅，許天真接過馬上咬一口，童年的味道！外面是麵粉，餡是麥芽糖，經過高溫烘烤而産生的焦糖化反應，令其香酥可口，甜而不膩。
許天真大概十分鐘就吃完早餐，令外婆感到十分欣慰，“真真等阿嬤收拾下，我們等下就去看牙齒。”
“好的阿嬤。”許天真回到房間，開啟衣櫃，穿上一套白色海軍領上衣，加深藍色及膝百褶裙，再配上白色鏤空涼皮鞋，又從櫃子裡翻出頂精緻的編織草帽，帽底還用咖色絲帶系成一個蝴蝶結，大小正好合適。想想又找出一個手工縫制的小斜跨包，許天真往裡裝一張棉質小手帕以及折疊起來的幾張紙巾。
“真真，走啦。”許天真跟著外婆開始90年代第一趟出行，目標——牙科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