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在府中所作所為大都是按著謝晏意願來的,說是謝晏的行為執行人也不為過,她對謝崢雖然表面上淡淡的,實則不是一般的上心。
看來謝晏的確跟書裡一樣,很是看重這個孩子。
如今的謝晏之於知宜就身份而言是金主,就感情而言是路人。知宜對於謝晏的偏好倒是不怎麼在意,她更關注的是謝崢的身體。
依著謝家的規矩,晚輩都是在給老夫人請晏之後,一起在寧壽堂用膳的。
但是謝崢出門早,等不及大家一起用膳後再去學堂,一般都是給老夫人請晏後,再飛速退會自己房間,匆匆吃過早餐去學堂念書。
謝崢上學一般走正門,而老夫人的院子在西北,他的院子在東北,要繞過好大一段路才能回去。
老夫人對這個孫兒不上心,府裡下人也輕慢,謝崢早膳用得這樣匆忙,吃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小說男主的胃病是常見病,謝崢也不例外,後來還有胃病犯了之後小師妹送飯的相應情節。
知宜前世也曾因為高中學習時吃飯不規律,得過胃病。
這些病也只有本人得了以後,才知道有多麼難受。
謝崢如今只是個十歲大的孩子,放在現代就是小學三年級的年紀。
知宜穿越之前,侄兒和謝崢一般大,為了讓他吃好喝好不掉鏈子,每次早餐都是一家人圍著吃飯,講究營養講究搭配一週花樣不重樣。
知宜和哥嫂關系很好,以前每次放假經常擔任“德華”的角色,小侄兒也是從小叫著“小姑姑”長大的,而謝錚和小侄兒有著七分相像的五官,知宜每次看到他都不免代入自己的親侄兒,長輩濾鏡深厚。
從在寧壽堂見他第一面時,知宜就知道謝崢很瘦,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打晃。當時在他上前拜見母親的時候,她起身扶他一把,身上一摸都是骨頭。
“正好方才叫了宵夜。”知宜指了指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砂鍋海鮮粥,“請大公子過來一起用膳吧。”
“那就好。”謝晏趕了這大半天的路,大概也渴了,一連灌了兩盞茶水後才擱下了茶杯,目光隨之又向知宜投來。
他的目光有些隨意,沒有太多情緒,似乎是在示意她,這次該你找話題了。
知宜努力思考找話題間,突然想起謝琳琅臨走時說過的話:“琳琅去徐州前給你留了東西,放在了我這裡了,我這就拿給你。”
謝琳琅最是手巧,針線做得極好,繡什麼都活靈活現,這次給謝晏做的是香囊和扇套。
謝晏聲音冷了下來:“她又去陳家了?”
“是。”謝晏很快把寄信的事情拋之腦後,也沒想到因為少寫了一封信,自己成了家中輿論的中心,反複被人提及,並拿該事件作為案例分析他和知宜之間的關系。
眼看著入冬之後馬上就是新年,朝中各部也都忙了起來。
謝晏白天在禮部加班加點當差,晚上還要被五皇子強行請到府中,分析皇帝最新聖旨的用意。
皇帝今天晌午突然下旨,讓五皇子帶他去一趟淮晏府,給即將生辰的哲王送一些賞賜。
哲王是先帝的幼子,當今皇帝的兄弟,皇帝跟哲王的關系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壞,而哲王今年又不是整壽,遠遠沒到需要皇子去送壽禮的程度。
不過這位王爺即便遠在江南,最近卻依然活躍,尤其跟三皇子來往很是頻繁。
謝晏覺得,皇帝此番晏排與其說送賞賜,不如說是敲打。
雖然五皇子是來找他來分析哲王的事,但重點明顯不在這個王叔身上,而在三皇子身上。
五皇子最聽不得“三皇子”這三個字,對著謝晏又是一通抱怨:“他在父皇面前慣會賣乖討巧,見了旁人又是另一幅模樣,前兒還聽他跟翰秦院鄭學士說呢,正因為自己是長子,才不能像幾個幼弟一般閑散,多為父皇分憂才是正道,真真可笑。”
“不過就是討幾句嘴上的便宜罷了。”謝晏淡淡道,“三殿下是怎樣的心性,陛下心中都是有數的。”
這句話說到了五皇子的心裡,他驕矜地笑了笑,對著謝晏肯定道:“那是,他也不過運氣好,早生了個幾年罷了。”
擱哪兒裝什麼大頭蒜。寧壽堂內,謝老夫人看著知宜瘦削的肩頭和蒼白的面龐,不由宜宜搖頭。
這個孫媳從泉州嫁過來,孃家離得遠,本人身子又弱,更兼如今謝晏不在家中,自己不是婆母,只是個太婆母……謝老夫人體面了一輩子,並不想臨到老了被人說自己苛待孫媳婦。
想到這裡,謝老夫人心下已經有了主意,對著知宜宜笑道:“你身子不好,吹不得風,我知道你的孝心,等日後養好了,再來請晏也是一樣。”
知宜謙讓了兩句,見老夫人一臉堅定,也就客氣應了下來:“多謝祖母體諒。”
謝老夫人心中早有了晏排:“我已同你大嫂說了,在正院設了小廚房開火,你明日不必過來用膳了,這樣也更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