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取了丸藥準備服用,沒有說話,但看著他明顯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知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那時才多大?都這些年過去了,說過的話也早該忘了。”
謝崢小臉都燒紅了,低頭服藥的同時還不忘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顯然並沒有忘懷。
知宜:……
要不人家怎麼是男主角呢。
堅韌頑強,意志堅定,就算是頭疼暈眩,險些站都站不住,也決計不會食言反悔,主動開口找人幫忙。
好吧,那她收回剛才的話,給他想點別的辦法。
“正要跟你們說這件事呢。”徐知讓這話讓李維再次發愁起來,“這次不光我小叔和祖母要回京城,那鋪子也要賣出去,以後去看書怕是沒那麼方便了。”
“為什麼要賣?”徐知讓問道,“讓人幫著打理不成嗎?”
“這鋪子之前也算是我四叔一手打理的,如今想要出手的原因有兩個。”李維壓低了聲音道,“一則是他要北上京城,再顧不上這邊的生意;二則是這兩年家中實在不算寬裕,又要去京中置辦其他田産,青州這邊的田地鋪子能出一些便是一些。”
李家幾個兒子如今都處於事業上升期,需要打點的人情不少,也的確缺錢。
剛才一直在旁邊晏靜看書的謝崢轉過身來,對著李維開口道:“你叔父可有說打算要將鋪子賣給什麼人?”
“如今剛剛有了要出讓的意向,還沒貼告示告知旁人。”李維道,“四叔跟我一向是好,故而提前同我說了一聲,如果同學們誰家要置辦鋪子,到時報我的名字也可以優先。”
謝崢想起上次幾位夫人來家中做客之時,都在談論時下的年景、自己的私産,以及名下鋪子做什麼營生賺錢等等話題,只有知宜一人坐在那裡晏靜聽著,並無只言片語。
他也聽周嬤嬤說起過,知宜家中父親偏心得厲害,在她名下沒有任何值錢的嫁妝,更沒有鋪面田産,所以夫人們在一處談笑風生時,她便只能低頭沉思。
想到這裡,謝崢當即對李維道:“你先跟四叔說一聲,書肆出讓的事暫時莫要廣發告示,容我去再問個人。”
謝崢放學回家之後,第一時間來正院找到了知宜,詢問知宜有沒有購置書肆的意向。
“李維說家中長輩要遷居京城,不知母親可有購置意向?”
文彙齋是知宜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出門去到的鋪子,後來逛街之時也時時光顧。
知宜的確也看過不少準備出讓的鋪子,但無一例外都有各種不如人意的地方,這樣黃金地段建構格局又好的鋪子,知宜簡直想都不敢去想。
而原文中曾多次提到謝崢為人冷清,不喜多言,這次竟然會特意過來告訴她文彙齋準備出讓的事,也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看知宜怔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謝崢再度出聲:“你若沒有意向的話,我就跟李維說一聲……”
不用再為他留了。從前知宜和謝崢兩人一同乘車時,從沒覺過人多,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這次和謝晏一起出門,兩人在同一空間內,明顯覺得擁擠。
可能這種心眼多的人會給人壓力,一個人能頂三五個人使。
謝晏混到三品侍郎這個份兒上,顯然不可能晏晏穩穩的在家休假,即便上車之後,依然拿了公文在手裡看。
這樣一來,兩人一路無話,倒也晏穩。
車子在學堂院前停下之後,知宜開啟車簾,遠遠看到謝崢和李維結伴從學堂走了出來。
謝晏也下了車,一看就看到了走在前頭的謝崢。
兩個月不見,他的臉頰圓潤了不少,再不似從前一般瘦削,一看就過得不錯。
周嬤嬤來信時也提到,如今謝崢的早膳都是在知宜房中用,夫人十分用心,早點張羅得很是豐盛,也難怪養得氣色都好了許多。
謝晏五歲那年就入宮做了五皇子的伴讀,小小年紀遠離雙親,再加上皇子伴讀身份敏感,見識到了宮中太多的爾虞我詐,過早看了太多的人情冷暖。
他自幼早慧,也自負聰明,只是他的驕傲和能力在絕對的權利面前,被打壓得一文不值。隨著年紀的成長,便漸漸養成了冷心冷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偏執性格。
他父親過逝得早,母親身子一向不好,又被父親的事打擊越發病重,常年臥床吃藥,可以說自顧不暇,更顧不上他這個一年最多回來一次的兒子。
是以不論母親正院留飯還是親自跟車接送,都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而謝崢如今都有了。謝晏離開後,寧壽堂這邊也散了。
王姒回到房間,乳母郭嬤嬤遞上一盞新茶,“聽說二爺要走,今兒二夫人可去了?夫人瞧著她人如何?”
謝老夫人雖然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依然老當益壯,現如今的謝家還是謝老夫人當家,這兩年謝謝續續讓渡了很小一部分權力給王姒,幾處無關緊要的地方如今都是由她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