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宜:……
上輩子她能在十幾個同輩中殺出重圍成為繼承人,眾人提起她從來都是敬畏或者佩服,第一次被當做恥辱,還挺新鮮。
秦知宜氣笑了,“謝侯爺就由著太後頒聖旨?”
吳太後畢竟商戶出身,根基淺薄,很多事情都離不了謝晏。
秦柔溫宜一笑,“今日侯府貴客上門,我們總要見禮。”
人最怕的就是對比,上輩子宮中生活雖然辛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她的規矩儀態是那些高門貴女都挑不出毛病來的……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響動,秦知宜皺眉,“誰!”
並沒有人應答,秦興德道,“興許是雪球那隻貍奴。”
秦柔緊緊的抓著被子,或許老天都看不下去,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次,她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讓秦知宜也嘗嘗孤獨終老的滋味!
這邊送走李三太太後,沈氏見秦興德搖擺不定,嘆了口氣道,“其實進宮前退了婚,算不上是欺君之罪。”
秦興德還是猶豫,嚴格來說確實算不上欺君之罪,但若真有人追究,誰知道宮裡介不介意,雖說當今皇上脾氣好,但畢竟民間都對退婚的女子都看不上,何況是皇家。
沈氏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大姑娘進宮之事暫且放一邊,現在說說和李府的婚事。”
“老爺剛剛也看到了,李三太太屬意的是柔兒,大姑娘受不了一點委屈的性子強嫁過去,怕是跟李府結仇。”
秦興德自然明白,不然他也不至於猶豫不決。
沈氏知道這個壞人只能她來當,無奈道,“我知道我這繼母怎麼做都不對,可六郎確實是看上了柔兒,李三太太也喜歡,老爺也知道婚姻是結兩姓之好,柔兒嫁過去小兩口琴瑟和鳴,對咱們秦家也有好處;而大姑娘先不說不得李家喜歡會怎麼樣,就算有李老夫人給她撐腰,讓她能在李家站穩腳跟,以她那記仇的性子,到時候別說幫襯家裡,怕還會利用李家的勢脅迫您打壓我們母子。”
她說著紅了眼眶,彷彿想到了這些年受的委屈,“她若說不休了我就不給鋪子裡供貨,老爺聽還是不聽?之前您聽許姐姐的也就罷了,許姐姐雖然有些強勢,但好歹聰慧識大體,秦家也確實越來越好,可大姑娘什麼都不懂,只管自己痛快……若是她因為這事兒記恨柔兒,在柔兒的婚事上使絆子不許她嫁的好,您也要照辦嗎?”
“就算拋開個人恩怨,本來兩個女兒嫁的好都可以成為秦家的助力,但為了遷就大姑娘就廢了柔兒,您也覺得合適?”
秦興德沉默,他是個精明的商人,兩個姑娘一個進忠勇伯府,一個進宮,當然對秦家最好,即便不進宮,有一個進了忠勇伯府,另一個的婚事也差不了,兩個女兒哪個都不能廢。
沈氏又添把火,“不說大姑娘嫁人之後,就如今,明知道順風鏢局對秦家的重要,她也沒說給您行個方便,否則哪裡用的著老爺如此辛苦,三個月才能回家。”
秦興德想起這次和順風鏢局幾位管事接觸的事情,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的天平又開始傾斜。
沈氏見狀立刻趁熱打鐵,“妾也不是見不得大姑娘好,只是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柔兒聽六郎說了,太後自己出身商戶,因此對出身低的女子多有憐惜,皇上不僅性子溫柔,也是個愛玩樂的,和大姑娘志趣相投,咱們只要在外面把大姑娘的産業經營好了,好吃好玩的多多送進去,大姑娘未必就不能博一份前程。”
“而且忠勇伯聖眷正隆,伯爺可是親自救過太後和皇上的命,李六郎還在禦前行走,大姑娘因為傾慕皇上想進宮,六郎那裡提上一嘴便是,兩家要結親,李家總不會看著我們家出事兒,若大姑娘在宮裡能有大前程,對李家也是好處多多,李家必然會盡心。”
秦興德嘆了口氣道,“我再想想吧。”
沈氏知道他這是被說動了,掩下心頭的喜意轉頭去了竹實院安慰憂心忡忡的女兒,“別擔心,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爹同意了,秦知宜退不退婚可由不得她。”
秦柔哪兒能安心,畢竟事關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常人想要進宮名額不容易,但不想進宮卻有的是法子,她只是沒想到秦知宜竟然那麼堅決的不願意進宮。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她了,目光落在面前的銅鏡上,秦柔喃喃道,“總要讓她心甘情願才行……”
可是最近開始,很多東西慢慢地變了味道。
除了夫妻之歡,謝晏也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了。
她老是緊張,心跳也極容易亂糟糟的。
人生頭一遭遇到這樣讓人無措的事,讓向來活得簡單快樂的秦知宜,心裡很沒底。
天地良心,方才她本來好好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忍不住往謝晏身上貼。
然後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她這人,在家裡抱母親、抱姐姐,習慣依賴親人,把這習慣了帶了過來。
可謝晏他,應該是抱不得,抱了就要出事。
秦知宜吃虧漲記性,暗暗提醒自己,美色當前,更要把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