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複雜的關系就是內宅裡的女人。
婆媳、妯娌、姑嫂……
幾多婆母嚴苛挑剔,幾多兒媳畏手畏腳,心存隔閡。
願意主動親近的婆媳是極少的。
侯夫人笑著,看秦知宜的眼神找不見一絲不滿。
讓旁人見了,不知是什麼滋味。
三夫人捏了捏手中茶盞,似突然好奇地問:“聽說前幾日,晏兒在外給知宜買了個天價的首飾,多少來著,五千兩?什麼東西,值得這天價的銀子。”
盡管她極力掩飾,可是語氣中仍掩不住有牙酸的不滿。
這麼多錢,夠三房鋪張地花三四年了,可放在大房,只不過是一個世子給夫人買的首飾。
這讓人如何咽的下氣?
秦知宜忙糾正:“不是呢三嬸,三千兩,沒那麼多。”
她是一點沒聽出來三夫人話裡有幾重的針對。
說謝晏不該花這麼多錢,也說這首飾不該買,話裡話外都是指責。
她以為,這話能挑撥起侯夫人的不滿。
誰知道,一向在二房三房面前表現得公允大度的程雲柯,竟說了句帶著反駁味道的話。
“這錢侯府還是出得起的,這樣的話可別在外面說,莫讓旁人看輕了。”
說得三夫人臉色僵硬。
秦知宜的微笑沒心沒肺。
更讓人氣結。
三夫人好半晌沒說話,二夫人雖然面色仍是和煦的,卻比之前要淡了一些。
秦知宜看不出來,但侯夫人和謝盈都沒放過這些小心思。
威靖侯府的女主人持家素來公道,不說完全的一碗水端平,卻是不會偏頗自私的。
各房的份例百十來年沒有變過。
但因為各自身份不同,又各有立業,因此財富狀況肯定會有所差別。
更不說,世子謝晏少年時就考了功名,入仕封官,深得聖恩。
他有自己的俸祿和賞賜,自然花銷的自由。
其它幾房比不過實在正常。
總不能因為大房錢多,為了其他人不妒忌,就主動給人送錢吧?
這樣的差別造成的人心不平,實屬沒有辦法,只能靠對方自行想通。
想不通,那就只能自尋煩惱了。
侯夫人這樣的管家主母,多的是這樣心裡清楚明白,卻沒有辦法改變的煩惱。
她的兩個妯娌,沒什麼大的差錯,卻讓她時常難以輕松。
相比之下,秦知宜這樣簡單到憨厚的人,侯夫人怎麼會不喜歡?
真是越看越喜歡。
侯夫人那樣說過後不久,話題悄然轉變了。